直至看到她安稳落地,毫发无伤,他才缓侧过身,抬睫露泠眸,“诸位若信凌序,便勿拿剑对她。”
凌序剑应声擦过凛光,怔住了躁动的仙君人群。
到底是名声显赫的凌序仙君,声望早已深入人心,即使堕出明道,即使狼狈虚弱,也不损半点清风明月,也还是惊艳万古的奇才与伟才。
当着众人,薄雾白光从他身上逐渐蹿出,而场面像僵住了一般,几乎无人看得透他要作何,也就更不知为何他突然面色纸白。
钟迟攥扇柄警惕,传声:“鹤凌序这是什么意思?”
“气运快速转移。”许瑶是知内情的,“气运者知情自愿的前提下,可快速转移并迅速封锁到另个人身上。”
“……可是他的气运载体比较特殊啊,我探得没错的话,应该是他的肉身和修为。”
猛然抬眼,宿半微的脑袋像被一锤子敲了上来。
对上她的视线,许瑶喉口也觉艰涩,但还是完善了话:“也就是说,保住气运的代价是他活生生感受的粉身碎骨。”
……都不在各局长考虑范围的选项,没想到,他竟然做得出来。
“竟知情得比我还多了……”宿半微喃语,字字仿佛都割喉。
该说不愧是鹤凌序吗,不弃她也不负苍生……打了个好算盘哪。
“半微,若你非所谓任务者,是否会爱我?”
骨里生痛的仙君转身,视线攀上她眼里,想垂亡之际求个答案。
宿半微注意到了他衣摆的细微颤动。
很痛吧,连你也克制不住的痉挛。
从她眼神,他读得了这话。眼眶一瞬发烫,真的很想点头,得她几句哄话软语。
但他没有,只静静按捺叫嚣的心脏,耐心等她。
眨睫眨得晦涩,她说:“……会。”
唇上还有叠叠血迹,却因一字而笑得生了光。
像阴云破晓,像春霜降花,像厄地祥瑞。
藏匿的苦痛被压得深,浮到上面的是简再简单不过的欢欣,如得糖小儿。
“我就知……你到底非草木。”
气息不稳了,她听出来,他也察觉到了。
唇角放平了点,叹息:“可惜,我等不及了。”
嗟叹的语调,于大片的沉默中明晰得戳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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