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人后,她放下细瓷勺柄,只觉虚惊一场,“钟迟,你能走正门吗?”
“我这不是怕遇上鹤凌序吗?”扶腰站起的钟迟叹了口夸张的气,“我快饿死了,没办法只能来找你接济了。”
宿半微抱臂看他狼吞虎咽,“怎么,怜娘呢?不管你这样?”
钟迟头也不抬,“我跟她说明白了,她就回去了。”
这倒确实是钟迟的作风,当断则断,永远清醒,她也不奇怪。
没跟他抢食,宿半微拿过个红彤彤的小果子啃,嗯了声以作回应。
“咳、咳咳……”埋头吃的人突然噎住,嘴里还在不自主地咳,但眼睛直盯门外,整个人肉眼可见得警惕了起来。
坐在梨花木靠背椅上的宿半微也直起背,跟着看过去。
紫檀木门被一道力度正好的劲风拂开,门缝越开越大。
边绘祥鹤流云的白靴踏过,鹤氅衣摆上的银腾契纹裹挟银线的飞禽走兽,在走动间栩栩如生,恍若荷载仙气而来。
袖垂,发坠,唇若瑶池玫,眼若剑吻墨。
门如扇开,凉凉的视线掠过屋内二人,随即剑铮一声握上掌间。
望着提剑缓步而来的仙君,钟迟眼瞪得奇大,开始忙乱地左观右望寻找出路。
宿半微从椅子上蹦下,三步作两步就要插到两人中间。
“凌序啊,钟迟就是饿了来蹭顿饭……”她勉强撑着笑容,走到他面前。
“邪体。”
淬冰之声随剑起,右臂渐扬,像慢动作一样,拉长了对人心的折磨。
见势不好的钟迟眼疾手快,一手拿过仿莲玉碟内的鸭腿,再次从大开的窗口蹿了出去。
宿半微也就趁机拉过身边人的宽袖,不给他转身去追的机会,“哎呀,我不是说过了吗,邪体影响不了他的神智!”
诧异的是,鹤凌序不光被她一扯就不动了,而且凌序剑也眨眼间收了起来。
宿半微:?
鹤凌序搁这诈她呢?
转眼望她,垂着银纹发带的仙君向她又近了一步,刚还攥剑柄的手此时悠然抚上她的下巴,轻轻仰起。
宿半微随着温轻的手劲抬眼看他,心想这动作好像不太单纯啊。
视线从她的眼游走到她的唇,鹤凌序盯着她的唇,喉结攒动,问她:“你可还骗本君了?”
第一次听他自称本君,还被这样略显强势的动作按捺住了,心脏突得有些停滞。
“没了。”咽了咽口水,宿半微硬着头皮否认。
“如此,既往不咎,下不为例。”
这两句一尽,他就将唇凑到了她嘴边,呼出的丝丝湿气微润她的唇瓣。
随着春色,鹤凌序哑声提醒她:“半微,我不是你想的那般……”
睫覆,“……宽宏大量,雍容大度。”
因而,莫要亲近其他男子。
任何其他男子。
只是,这般一点也不磊落的想法,到底不愿让她知晓。
无端滑稽,像是艳戏中随口带过的话,他的点到即止,是她的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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