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家之人?还会有谁?
是大郎瑳?不,李十七曾见过大言,世间并无□□之术,一个人绝无可能同时在两地现身,何况大言是个男子。
难道是二娘帗?李十七说她常年在深闺养病,外人见不到她。
若积艳山上的言眺实则是言二娘,那真正的二郎眺又去了何处?
我虽觉浑身火烫,仍是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若言眺确实是言二娘,那晚她又为何有此惊人举动?
是她果然与她姑母一般,疯病发作?还是她另有居心?她莫非要来引诱于我?她又为何要来引诱我?她要谋夺天下,唯有一装到底,借机将我除去才能如愿,为何自揭身份半途而废?
她定是疯了,她定是如她姑母一般,发了疯病。
我想得头痛欲裂,正想派人请伯父来为我扎几针,忽听门外亲卫道:“小娘子,主公有令,除了孟神医、尚书令与程指挥使三人,其他人一概不见。还请小娘子不要为难小人。”
睿琛?她为何会在积艳山?
果然听得妹妹吃惊又愤怒的声音道:“胡说!哥哥不会不见我的,定是你这厮假传圣旨!你再敢拦我,我就把你杀了,看哥哥会不会责罚于我!”
我皱了皱眉,高声道:“睿琛,你进来。”
妹妹奔入房中,见了我面,不禁呆了一呆,忽然痛哭道:“哥哥,我已有半年未见到你了!”
我见她神色也颇有憔悴,也是心中一痛,忍着酸痛费力伸出手去,道:“来,让哥哥好好看看你。”
妹妹扑到床边,握住我的手,哭得泪如雨下。
我想起年幼时和妹妹一起玩耍的种种情景,想起父母临终嘱托我照顾好幼妹,也是忍不住流下泪来,只悔恨自己当初为何要出来夺天下,为何不好好在家中过平凡日子。
妹妹哭得累了,趴在我胸口慢慢睡去,我心中安定,也渐渐睡去。
忽然间门外似是有人闷哼一声,我猛地惊醒过来,刚刚推醒妹妹,便见雪亮的剑光劈开屏风直刺过来。
持剑之人果然是言眺。
剑光如寒星,却不是刺向我,而是刺向妹妹。
我竭尽全力,也只能将妹妹推开半尺,嘶声道:“言眺,你果真疯了?快住手!”
言眺一言不发,面上神情却无癫狂之色,只是沉静肃然,似是对自己所作所为清清楚楚。她一剑落空,紧跟着又是一剑刺出。此时妹妹已出袖中攒心刺,急挡住了这一剑。言眺却一剑接着一剑,毫无停歇之意,竟是一意要取妹妹性命
我只恨自己病中酸软无力,无法替妹妹阻挡言眺连绵的剑招,只得大声呼喊门外亲卫,却连叫声都是虚弱无力,眼睁睁看着妹妹竭力挡了言眺数十招。
忽听门外锣声大作,随即传来众人的脚步声,纷纷喝道:“有人行刺!快快保护主公!”有人踢碎了房门,大批亲卫队涌了进来,我刚说得一句:“拿下言眺!”言眺右手剑招不停,左手往后一扬,似有一张七色渔网罩下,十数名亲卫已惨呼倒地。
我竭力喊道:“去叫王祁来!去调龙骧军来!去调弓箭手来!”
言眺手下不停,她每一扬手,便有少则两三人,多则十数名亲卫丧生,转眼间房内的亲卫几无生者,我踉踉跄跄扑到兵器架前,抽出我的宝剑便向言眺砍去,一边向着妹妹大喊:“快走,去找龙骧军!”
言眺不得不回身挡我这一剑,妹妹乘机跃出窗户。我虽用尽全力,但重病之下休说内力,便是连气力也使不出来,手中剑只一碰便被磕飞。
我只道言眺第二剑便会刺向我,只在原地等死,言眺却收剑跃出窗外,追着妹妹而去。
我来不及奇怪,忙跟着追去,远远只见妹妹慌不择路,竟向着仰星台而去,言眺只在她身后紧追不舍。
我无力追赶两人,只大喊:“来人!快拦住言眺!快拦住言眺!”急得浑身汗出如浆。沿途有亲卫及兵士奔出拦截,却都不是言眺对手,反被她一一杀害。
此时已无人阻拦她,她若发暗器,妹妹万难抵挡。
她却始终未发暗器。
莫非她暗器已用尽?我无暇深思,只见妹妹已被逼上仰星台,言眺持剑急追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