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眺伸个懒腰,笑道:“总算拿下申渡,我军上下终可歇上一歇,好好过个冬至了。”
我点头道:“这些日子以来,全军上下都不胜辛苦,待过了冬至,都要论功行赏。”想起萧疏离与那蓝衣人几日的苦战,我又向她笑道:“五妹,你功劳越来越多,我只担心哪一日实在赏无可赏,该如何是好?”
萧疏离难得微微一笑,道:“今日冬至,三哥只需赏我新衣过节即可,别的我也不要。”
我一瞥眼,见她裙摆下方一泼血迹,不知是哪个敌兵所溅上的,道:“好,你的裙子是脏了,的确该换新衣了。”
萧疏离低头,顺着我的眼光见到自己裙角的血迹,忽地弯下腰来呕吐不止。我一惊,只道她身子不适,叫道:“五妹,你可是病了?”
言眺却笑道:“无妨。”上前一把将带血的裙边撕了下来,道:“贼人血脏,五妹见不得。”
我这才知道,原来她如此爱干净,连一点点脏血也容忍不得。
可她却为了我,整日不停地杀人,任鲜血溅满一身。
张远已下令全军拔营,我也将妹妹接来我帐中,只待虎贲军副指挥使盛盈安顿好之后派人来请,便可全军入城。
忽有一骑全速狂奔而来,马上人背插的竟是十万火急的明黄色军旗。
军中见得此旗,早已纷纷退让,在张远面前让出一条通道来。那骑士还未到跟前已是狂呼:“大将军!大将军!”
张远一步抢上前,我与亚父深知必有大事,不由得对视一眼,俱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惴惴之色。
马上人滚落于地,抬起头时,我识得他似是一名校尉。他见了张远,惶急叫道:“大将军请暂缓入城,敌军有诈!”
张远变了脸色,道:“快说!”
那校尉道:“卑职奉命押运降兵,有一降兵始终抖个不停,我上前盘问,他竟吓得尿了裤子,这才道出实情,原来他只是城中一普通百姓,不是守城的兵士。”
张远大喝道:“你快上马去东门,传令盛盈不得入城,即刻返回!”
那校尉刚应得一声“是”,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巨大闷响,似有小山崩塌,我只觉脚下的大地微微震动。这声响传来的方位,正是东面。
我还不知这是何声响,亚父已颤声道:“晚了!”他面上第一次呈现出一种死灰之色。
张远颓然道:“敌军已放下千斤闸,盛盈出不了城,我们也入不了城了!”
我犹自不解:“三面城门不是都已被我军接管了么?这千斤闸又是何人所放下的?”
萧疏离看我一眼,道:“自然是蓝衣人那样的高手所放下的。我军城头的普通小兵又岂能拦得住那样的高手?”
一时之间,全场寂寂无声。谁也不曾料到,柏途远以自身及全家为质,竟仍是在城内设了伏。
良久,张远一咬牙,道:“火速传令下去,全军列队,跟我入西门,急援东门。”
我吩咐郭灵道:“步兵行进慢,你率亲卫队全体两百人与龙骧军五十骑,火速入西门驰援盛盈。”
郭灵见我调走身边所有护卫,不禁略一犹豫,我大声喝道:“快去!”
待我自西门绕到东门瓮城城下,战事刚刚结束。
柏途远果然在瓮城设了伏,他那投降的三千兵士都是城中百姓死士所假扮,真正的兵士都埋伏在了这瓮城之上。
盛盈所率领的八千人一进瓮城,蓝衣人便出手砍断了东门城门的千斤闸绞索,截住盛盈退路。盛盈毫无防备,进退不能,瓮城上万箭齐发,八千人全军覆没。
进西门的许校尉察觉不对,赶去东门救援,全力攻打瓮城,又折损了两千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