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贵妃一下有些懵然,这哪里是代天子出巡?这分明是去坐牢受苦!
刘公公见她不答话,也不多说,再度行礼,就打算离开。
瑛贵妃却一个激灵醒过来,言道:“清荷。”
清荷忙摘下腰间的荷包,放到刘公公手里,沉甸甸的物什入手,刘公公也不动声色,只问:“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瑛贵妃靠近一步,低声问:“公公,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还请明示。”
刘公公笑了笑,“贵妃娘娘多虑了,皇上不过是想要历练下齐王殿下而已。”
“公公,这么多年的交情,还是不要同本宫打马虎眼了吧。”瑛贵妃往他那从来都是大把大把地塞银子,自信足以撬开他的嘴,“本宫这些日子没见皇上,心中也有些慌,公公不如指点两句,本宫记你的情。”
刘公公低眉顺眼,“奴才不敢。奴才就问娘娘一句话吧——不是历练,还能有什么别的说法吗?”
瑛贵妃看着他,“你是说……”
刘公公微微抬起头来,“娘娘,天底下没有皇上不知道的事儿,而恭王府的小郡主,和齐王殿下一样,都是皇上血脉的绵延。奴才斗胆再多言一句,长福宫掺和的一些事,没必要,也太心急了些。”
言罢他更深地行了一礼,就带着人走了。
很平和的话语,却让瑛贵妃在原地站了许久。
卫长渊和卫荣欢,都是皇帝血脉的绵延,他们的身份看似不同,其实从内里来说,是等同的,所以荣欢死了,瑛贵妃的儿子吃苦去偿,很公平,很合理。
皇上已经认定长福宫和荣欢的死脱不开关系,只是他不在明面上说罢了。
瑛贵妃沉默半晌,自此闭紧宫门,除了处理六宫事宜,很少再有其他动静。
这一步棋,岚意似乎是走对了,皇帝没有斥责恭王府分毫,反而众人都能见到长福宫的两个儿子,一个外派,一个沉郁,心想下次若再论立太子,风向可能也要变。
然而大约过了十天,卫长玦带回来的信儿,把岚意整个人都给震住了。
“凶手是裴妙晴……你没听错,就是你妹妹。”长玦艰难地开口,知道这不啻于另外一记沉重的打击,可长长久久地瞒下去,对岚意也不公。
“妙晴?怎么,会是妙晴?”
长玦握着她的手,轻轻摩挲,好似在摩挲她的心,“父皇和我查的结果是一样的,那天她离了席,且是往钟灵湖的方向去,有一些宫女太监承认看见裴庶妃去过钟灵湖,回来时行色匆匆,衣衫有些不整,显然不是她在席间说的‘去方便一下’那么简单。”
“还有宫门的侍卫问她是不是在钟灵湖掉了什么东西时,她明显有慌乱,直接说‘没有’,然而回到煜王府后,她却翻箱倒柜,恐怕是在确认自己有没有丢东西。”
岚意抬头,茫然看着夫君,“可是这些都算不上证据。”
长玦点点头,“确实,这些只不过是心虚的表现。但父皇还查出,她其实没有身孕,那么她为什么要假称有孕?恐怕不过是为了有个借口进宫。而最最要紧的是,荣欢的身上,有一些渣滓,是桂花糕的碎屑,这种糕点太过香甜,留味久,而曾有引路的宫女在裴庶妃身上闻到这个时节不该有的桂花香气。”
岚意的手,紧紧地握着拳,默然许久,才认真说:“那就是她了。恐怕瑛贵妃早就同她安排好,万寿宴当天要取荣欢的性命。之前禾笙暗示我要提防妙晴,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好哇,好哇,她们已经开始对孩子下手,如此恶毒的心肠,怎配为人!”
她定定地望着卫长玦,“父皇怎么说,这件事这些人,要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