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马一郎的关照,为了配合他公关,我这一整天光呆在家里盯着干爹干妈不让他们上网了。这一整天除了接电话,什么都没干成。
首先打电话过来关心的是徐一阳,他前两天在剧组请了假回北京看莹莹姐,今天刚返工。在助理那里听到的风声,也许是事情的恶劣程度比我预想的还要糟糕,徐一阳生怕我这边解决不好,已经联系了自己的公关团队帮忙想法子。我态度淡定的多,只说一郎会处理。
第二个打来的是莹莹姐,她和三婶在一起,知道消息后从医院打来的电话,一边道歉一边问我怎么办。我想着许晚晚都这么对她了,她还替许晚晚到处擦屁股也不容易。安抚好她后便询问她接下来的打算。莹莹姐告诉我,三叔那边还有一星期就杀青,然后他和三婶要带着莹莹姐去旅游,只是去哪里还没想好。我给她出了个法子去大理。大理艳遇多,没准儿还真给她碰上了。莹莹姐原本来替我操心,一听我这话气的立马挂了电话。
第三个打来的是方闻,云成税收的风波还在善后,他们内部也忙的上气不接下气。这次又闹了这一出,员工们怨声载道,公关部门的同事心态都快崩炸了。不用等公司裁员,准备跳槽的人围着他们公司大楼都能绕上一圈。我躺在沙发上一边抠指甲一边打趣他,还知道说相声,看来威胁不了你。方闻默了默,没接话,只说有消息了给我电话。
随后孟然和杨雪也都一一打了电话来问候,杨雪略显真诚一点,孟然比较幸灾乐祸,还是他下一个项目看起来又要夭折的节奏,这部戏拍完一定要去泰国请个大师帮忙算算自己的事业运。我笑他,“你还是先算算自己的桃花运吧,柳依依这颗麦芽糖真够塞牙的。”这话估计恶心到了孟然,他也气的立刻挂了电话。
期间也接到了雷师傅的电话,他是代表程大哥打的,说这次是他们连累了我,会尽心尽力把影响压到最低。我想着他们降低影响力的方式不过就是删评论,这在马一郎眼里可是蠢得不能再蠢的公关手法。于是便说,“不用了,你们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最后才接到艾瑞克的电话,他只问了我解决方案。我告诉他一郎去处理了,应该没问题。艾瑞克没再说什么,只告诉我,陆柏青那边的告诉结果已经出来了,阿曼达和陆柏青各拿百分之三十,他妈妈有百分之四十,都是以公司股权的方式划分。
我怔了怔,“他没告诉我这件事。”
“他并不打算要。不知道怎么了,今天结果出来的时候突然又要了。阿曼达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计划着还要二次告诉,二次告诉的时间在八月底。”
“陆柏青和他妈妈的为什么还要分开给?”
“……他妈妈想着他以后不回德国,两人在同一顺位的话可能只能拿到百分之六十,到时候还要母子俩分这百分之六十,不……不划算。就和法官说明了情况,说陆柏青会放弃对她的赡养权,那陆柏青的情况就和阿曼达一样从没有赡养过老人,能分到百分之三十已经很好了。”
挂了艾瑞克的电话后,我直接拨通了陆柏青的号码,他那头接的很快,但是声音很疲惫。
“都处理完啦?”
“嗯,艾瑞克告诉你了?”
“你怎么都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
“怕……怕你看不起我。”
“怎么会,这些都是你该得的!”
“我不认为自己和他有任何关系,生前没有彼此付出过,死后也不想因为这些事情扯上关联。”
我突然明白了这笔钱加注在他身上的负累感,这不是高风亮节,也不是心高气傲,而是……真的不想互相关联。
“那我们不要了,都给妈妈,以后有的是赚钱的机会。”
“可是,等以后有了宝宝,我也想给他一个良好的环境,想给他多留一点东西。”
“宝宝如果知道了这份钱对他爸爸来说这么不轻松的话,他肯定不会开心的。”听到他言语中的犹豫,我飞快打断道,“你昨天不还告诉我,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加注在宝宝身上吗,怎么今天就擅自改主意了?我们还这么年轻,在中国,大多数年轻人都是从我们这个年纪慢慢起步的。”
就像方闻,他刚毕业的时候不也一穷二白,靠着自己慢慢打拼,从几千块的工资熬到现在,大家都过得这么好,我们一定也可以的。
“可是,我想为你多争取一点,以后拍片的时候多一些话语权。”
“我拍片不用自己出钱啊,多得是投资方赞助方上赶着给你老婆送钱呢,哪儿轮得到你。而且我们不是说好,工作的事情要分开嘛。”
这是我和陆柏青在纽约同居的时候就达成的共识。生活方面我可以多依赖他一点,他也可以多依赖我一点,但是工作最好不要有交集。尤其他又是做投资的,而我的行业也涉及到很多投资。为了保证不被这些东西影响感情,我们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你妈妈……”
“……嗯。”
我心里突然为他凉了一大截。他妈妈担心陆柏青以后不赡养她,连退路都想好了。真不知道该为陆柏青心寒还是该为他妈妈心寒。
在我沉默的时候,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声嗤笑,笑的很悲凉。
“我该怎么面对你呢,那次你问我,那几年为什么不回你邮件,为什么要对你视而不见。可我该怎么面对你呢。我有这么糟糕的家庭,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不能反抗,不能逃跑,不能责怪任何人。我自己活得这么糟糕,又拿什么去喜欢你呢。”
他语气轻讽,却在我心上狠狠的揪了一把。
也让我突然明白了艾瑞克所说的,他和师父是同一类人两个极端是什么含义。
师父极度挣扎,在反抗的过程中迷失了方向最终走失。陆柏青极度承受,将一切的伤痛都化为自己的劫难千方百计去忍受,去化解。所以他们两个,一个极度痴狂,一个极度阴郁。找不到方向的他们,一个将电影视为终极目标,为此煞费苦心,不论黑白,一个反复沉沦,抓住了人生的一点点乐趣就视为明灯,为此鞠躬尽瘁。
所以,我该为此感到自豪,感到庆幸吗?
“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了,我给你定明天的票,你快一点,我想你了。”
他听我语气轻快,似乎并没有被这份丧郁影响到,便也跟着笑了。
“可是我现在就在机场了怎么办,飞机还有一小时就起飞。”
“啊?”
“老婆,我等不及明天了,现在是柏林是25号北京是26号。我要赶在北京27号之前去到你那里,我已经快要想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