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桌子下,温子然悄悄的握紧了她的手,像是感谢她的体谅,也感谢老天让他得到一个如此了解他,如此识大体的女人。
应欢欢也回握住他,她的书呆子不再是呆头鹅了,他已经懂得表达对她的安抚,对她的感谢,以及对她的爱——即便只握手这么一个小动作,温子然以前也不可能在人前做。
“而且我也知道届时殿下一定会保护我的相公的,对吧?”应欢欢神态从容地向李蕴眨眨眼。
“你们两个真是……”李蕴哭笑不得,但他还是要让他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温师傅,我对你的技术很有信心,你造出的战船已然是我所看过最厉害的了。可是我却不够相信我们的海军啊!由于成军太匆促,平时的操练还不到位,真要面对对北海海域极为熟悉的海盗王,就算在人数上我们占上风,我也不认为这一仗能打得很轻松……”
“殿下,我倒是有几个建议。”温子然打断了李蕴。
李蕴眼睛一亮。“温师傅请说。”
温子然说道:“首先,之后海军的操练请让我加入,这些战船的操控我最熟悉,能提点一下那些负责操作的水手,让船只的配合更能如臂使指,海军对于战阵也能更容易上手。此外,对海域不够熟悉,我们就拐个弯解决。如今正是夏季,午夜海间易有暴风雨,我们可请来对天象极为熟悉的水手,算准了时间,在大风雨中突袭,届时对海域再怎么熟悉也无益。”
温子然想象着那个画面,表情凝肃,造船宗师系统的第四阶段也疯狂的在他思绪之中运转。“而我也会在短时间之内将战船再作改良,让其更适合在狂风暴雨中航行,加强排水,成为战胜北海海盗王的杀手锏。”
李蕴不得不说,温子然只当个工匠真是可惜了,这种口才、能力及博学多闻,若是在朝为官,一定也是一方大吏、国之栋梁。
当初他调查温子然的背景时,自然也查到有人暗中给温家使姅子,让温子然屡试不第,看来他有必要好好调查幕后主使者是谁,居然害得国家错失英才!
“既然你已想得如此周全,本皇子也不多劝你了,就让我们致力合作,好好的打一场胜仗吧!”李蕴深吸了一口气,终是顺了温子然的心意。
温子然一揖,送走了李蕴,再回到应欢欢身边时,她朝他嫣然一笑。
“我没有别的话对你说,我只要你活着回来。”
温子然轻搂住她,在她额上一吻,“我会的,我孩子的娘,我还要回来娶你呢!而且我还要让爹回来主持我们的婚礼,这一役之后,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应欢欢嫁的,是一代造船宗师温子然!”
离别前的三个月,小两口如胶似漆,连应仁蔚都默许他们住在一起。
这是一个晴朗的夜晚,月光皎洁,微风徐徐,吹来了青草及泥土的味道,温子然与应欢欢没有什么香艳刺激热情如火的道别,只是像老夫老妻一般,依偎着坐在
床上赏月,握着彼此的手,头靠着头,享受这一刻的静谧。
温子然转过脸,伸出大手摸了摸应欢欢微微隆起的肚子。“这个孩子生出来后是平字辈,若是男孩就叫温平波,若是女孩就叫温平云,让他们未来在海上航行的时候能风平浪静,风和日丽。”
应欢欢俏皮地转头横了他一眼。“一定要坐船吗?我的孩子未来长大不能求取功名?不能寒窗苦读?”
这在调侃什么已经很明显了,温子然觉得好笑,“当然可以。不过我温家的造船之术几乎无人能望其项背,抛下不学岂不可惜?”
“我记得这话温伯伯也和你说过,可你当年不也任性妄为,偏偏不走他替你铺好的路?”应欢欢取笑着他。
温子然苦笑了一下,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我现在知道错了,你就别再取笑我了。”
“还有啊,你不让温伯伯替孩子取名,反而自己取好了,等他回来一定会怪你!”她哼了一声,对孩子的名字有所保留。
倒不是她不赞成他取的名,而是她总觉得他这么做,有种把一切安排好,就能无牵无挂上战场的悲壮感。
但她偏偏要让他有牵挂,偏偏要让他放不下她和孩子,因为不只他害怕,她更害怕。
即使应欢欢在三皇子面前表现得信心十足,但毕竟要面对的是凶猛的海盗,要说一点担心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温子然幽幽地说:“能不能把爹带回来,不完全操之在我。我只能说,我会尽力去做,不管结果如何,都不要留下遗憾。”
应欢欢垂下眼思索了一下,蓦地正色道:“书呆子,你听好了,你不能抱着苟且的心态,既然你都上船参战了,那就一定要赢!没有必胜的心,你就已经输一半了!”
这一番劝告如同当头棒喝,敲醒了温子然,他确实抱持着想为了应欢欢及她腹里的孩子留住一条命的想法,不管有没有救到父亲。
可是这种想法是很危险的,在战场上,一个瞬间的决定都可能决定战局,他若一心想着保命,很容易会变得事事闪躲、逃避,处处都想留后路,最终做出错误的决定,反而更容易害自己丧命。
她的提醒惊出了温子然一身冷汗,对,他一定要赢!只要赢了,性命不就无虞了吗?
在这一瞬间,困扰着他的问题在这一刻透出了曙光,让他一直无法突破的第五阶段在这时候突破了!大量的讯息流入他的脑海,令他顿时一阵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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