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一名妇人走了进来。衣着华丽,面带笑容,手里端着托盘,立刻行礼,“臣妇叩见皇后娘娘。”
尽管茫然,江灵慧依然淡定的点了点头,让她起身。称她皇后,就知这人知道她的身份。再看看这里的摆设,江灵慧很快就猜出,他们现在应该在某县衙府中。
“皇上呢?”
“皇上跟老爷正在书房。”妇人温柔的盛起一碗浓郁的鸡汤,走了过来,“皇后,来,尝尝,这是臣妇亲自为皇后娘娘
熬的汤,相信娘娘喝了后,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殷切的妇人,脸上堆积的笑容,过于绚丽,让江灵慧看着有些刺眼。接过她原本想要亲自伺候的碗,缓缓吻了起来。
妇人微微一愣,很快淡定。轻唤,“春香,将院子里的清新茉莉端进来。”随即谄媚道:“皇后娘娘,这几株茉莉花香淡雅,清新自然。是老爷的一个朋友从很远的地方带回来的极品茉莉,很适合此刻皇后娘娘虚弱的身体。相信皇后娘娘闻后,会感觉自己轻爽很多。”
说完,见江灵慧没有反应,干笑两声,立刻又关心道:“皇后娘娘,你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啊?”问话极其小心,生怕惹得江灵慧不高兴。
脸带关怀,伸手就轻抚江灵慧的额头,那忧虑的神色,仿佛生病的是她的女儿一样。
江灵慧轻轻闪过,淡淡道:“本宫没事。”漠然起身,向外面走去。妇人立刻拿起一件披风追了出来,“皇后娘娘,你身体弱,快把这件孔雀披风的穿上吧!”
孔雀披风?
江灵慧神色一凛,回过头,看着妇人手中华丽漂亮的披风,淡问,“本宫不记得有这件披风?”
妇人笑如盛开的花朵,立刻道:“这是臣妇跟老爷送给皇后的礼貌,当年偶得此物,甚为珍惜。太过华贵的气息,让我
们这些平庸之人如何有资格享用。一直想敬献给皇后,岂料根本无机会,今日,皇上与皇后突然莅临,让臣妇跟老爷喜出望外,这披风也终于可以如愿的献给皇后了。”
妇人说得异常情真意切,但江灵慧从她过于巴结的嘴脸中,看出了虚伪。
这披风真的是想送给她的?
僵持间,外面传出异动,几十官后窜入后院,将整个院中之人通通抓了起来,两名官兵来到皇后面前,单膝而跪,“叩见皇后娘娘!”
江灵慧回头,目色一凛,冷声质问,“发声何事?”耳边传来屋外不断哀鸣的声音,有叫爹娘的,也有叫老爷夫人的,全府上下,主主仆仆,尽数被抓。
“启禀皇后,梁大人贪污朝廷所拨赠银,压榨城中百姓,以权谋私。皇上已下旨,梁氏一家,满门操斩,其他府中之人,通通打入大牢!”
妇人一听,碰的一下,坐在了地上。泪水一滚,连忙上前,跪在江灵慧的面前,苦苦哀求。“皇后娘娘,罪妇求你,枉开一面,饶恕我家子嗣,你的大恩大德,罪妇定当来世再报。”手激动的拉着江灵慧的腿,哽咽啼哭,希望皇后的仁慈能够放过他们膝下的儿女。
江灵慧茫然的眸子,渐渐铮亮。原来刚刚她的阿谀奉承就
是为了此刻。但,她哪里有资格说得上话?想起冷傲天那双绝冷的眸子,她甚至觉得,下一秒死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
静静的,江灵慧没有开口。侍卫强行将梁夫人带走,而她呼天抢地的声音震得人心烦意乱。
“皇后娘娘,念在你我都是女人,都有为人做母亲的时候,你能不能够饶过我最小的一个儿子,他才仅仅一岁,还只是一个婴儿,他什么也不知道,不应该承受这样的责罚?”痛哭啼盈,响遍整个屋子。伴随而来的是一个婴儿的清脆哭声。
一个连爹娘都不会叫的孩子就要这样断送性命,江灵慧的拳又紧紧握紧,咬牙依然一句话也没有说。她,哪里有能够挽救下那个小婴儿的生命?
而正在此时,冷傲天带着一身戾气走了进来,目光如寒冰,在她的身上停贮片刻。随后坐了下来,静默不语。
梁夫人发疯似的挣拖两名侍卫,跪在冷傲天的面前,哀声恳求,“皇上,罪妇求你,放过我那个最小的孩子吧!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只要让他苟且活着就行了…”
梁夫人连连恳求,直到声音嘶哑,冷傲天依然不动声色。反而将目光移向江灵慧,淡问,“皇后觉得朕是否应该放过那个小婴儿?”
冷傲天的质问,让江灵慧的心倏的一跳。他为何要问她?
潋滟的眸子,迎难而上,深邃的黑眸中,波光复杂,江灵慧完全无法理解他的意思。紧拧的眉,满是狐疑之色。冷傲天再次干冽开口。“皇后觉得朕是现在杀他好,还是二十年后再杀他呢?”
一句话,瞬间轰炸了江灵慧的耳朵。他,是在讽刺他们这一群人吗?当年,他们侥幸逃脱,如今却找他报复,因果相报,何时才是个终结?
但,当年他们的父母哪里有犯过这样的罪?他们都是无辜了,皇权为了震威,牺牲掉了他们的性命,他们何其无辜?难道大家不该为自己家人的血海深仇报仇吗?
冷傲天看着江灵慧那些挣扎不息的眸子,一扬手,发出威震的命令,“拉下去!斩!”
法律条例,明文规定。既然早知是错,又何以要犯?既错,就要承担其后果,若是仁慈,何是震威天下?
皇威不在,国将不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