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呈点头:“抓到了,是当今次辅罗大人抓住了罪魁祸首,于三年前送进了官府,已处以死刑。”
薛芝愕然:“抓到了?凶手是谁?罗定春替我抓的?”
“凶手是翰林修撰的庶子,他因杀人被你目睹,故杀你灭口。”
“怎么会。。。。。。”薛芝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她死之前的确是看到了翰林修撰的庶子在杀人,也被他发现了。后来,她死的时候是被人从后面敲晕了,绑了石头沉湖。
她其实不知道是谁杀了她。
许是看出了她的惊疑,薛呈继续说道:“彼时人证物证具在,犯人一开始不肯招,经过罗大人几次调查,真相才水落石出,他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薛芝一时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你成为康敏后,见过大哥大嫂吗?”薛呈有意岔开话题。
薛芝回神:“只在一次偶然见过父亲,只远远看了一眼。”
只一眼,便让她红了眼。
“届时我请你来府中做客。”薛呈说完便改口:“请你回家看看。”
可他还是觉得这样说不太妥当,拧着眉不知道该如何措辞,面上带着几分歉意。
薛芝却明白他的意思,闻言只笑着点头:“好。”
她看着窗外一片茫茫,暗忖:恐怕届时,她已嫁为人妇。
“对了,我想到一件古怪事。”薛呈看向她:“当时翰林修撰的庶子处以死刑后,他却升了官,如今是翰林侍读学士,从四品。”
“升官?”薛芝有些难以置信:“他儿子杀了人,他竟然能升官?”
“所以我才说,这是较为古怪的一点。”
薛芝回了康府后,仔细琢磨了薛呈的话,越想越不对劲。
按理说,翰林修撰的庶子杀了人之后,他不应该降职处置吗?为何不降反升?另外,薛太傅不会就这样看着杀女仇人的父亲步步高升,平步青云。
所以,这其中到底是有什么隐情?
还有,康敏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周氏和康珩到底是不是始作俑者?清亦说上次那名唤“丹宁”的女鬼是被人供养的,是谁供养的?谁会供养女鬼?
越来越多的疑云笼罩在薛芝头上,还没等她想个明白,腊月廿一这天,她就被塞进喜轿,迷迷瞪瞪地坐着喜轿,成亲去了。
喜轿中,薛芝想起方才康尚书一脸老泪纵横的模样,在心里微微感叹了一番。
康敏的母亲贵为长公主,她沾了母亲的光,成了郡主。可惜母亲早逝,父亲虽疼爱她,却是个不懂心思,又公务繁忙的。
老太太恶毒,继母不是善茬,康家大房一家子也都非善类。
如此乌烟瘴气、一塌糊涂的内宅,也怪不得康敏这般张扬跋扈,若她性格怯懦胆小,估计早就被这深不见底的内宅一口吞了。
她的跋扈与薛芝的跋扈不同。
康敏的跋扈是层层包裹的刺,是抵御外敌的刀剑;而薛芝的跋扈,是被疼爱溺爱、有底气有倚靠的。
整个婚事从开始到结束,薛芝就像布娃娃一般任人摆布,一路吹吹打打,喜轿进了罗家。
入帐、共牢、合卺、弄新妇、却扇,这一揽子事尘埃落定后,薛芝盥洗毕,坐在床头,看着站在桌边剪灯芯的罗定春,她才有些恍惚,感觉十分不真实。
她这就嫁人了?
薛芝蓦然回过神来,她看向桌边,脱口而出:“你在做什么?”
罗定春穿着一件青衣圆领衫,上边儿绣着竹枝,他头发披在身后,用质地温润的簪子半挽着,显得他整个人都十分温和清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