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扶琉随手拨弄一下密字锁,七个铜环滴溜溜地转。
“还需等等。等入夜后。”
“当真?要从魏家扛走那两根楠木大柱?”
叶羡春惊劝,“贵重是贵重,实在太扎眼。我们一路拖着木材走,容易被人盯上哪。”
无论如何苦劝,叶扶琉只坚持说,“我们入夜了?再走。”
叶家门外一字排开?两辆大车。镇子上最大的?太平车又被租来,四头大驴拉着长板车站在长街北尽头,骄傲昂首,恢恢高叫,气派十足。
旁边是一辆载人的?大青驴车。不是乡郡常见的?两边木挡板的?制式,而是头顶加盖车篷,可以挡风遮雨的?大驴车。
秦陇套好车,素秋抱来上好干草,挨个给五头大驴喂饱草料。
众多细软箱笼放在庭院,秦陇挨个搬出?来往车上扔,边扔边和乡邻们打招呼:
“今夜就要搬走了?。”“对,宅子卖给隔壁魏家。”“卖了?多少?贯钱?这个我可不知道,得问主家。”“以后回不回?五口镇有船坞,当然会回来。我听主家亲口说的?。”
乡邻们七嘴八舌感慨了?半日,有细心的?问起,“素秋娘子怎么不说话?”
旁边更为细心的?王家娘子悄声道,“别多嘴,看素秋娘子连眼眶都红了?。必然是临别前?不舍乡邻。”
众人恍然大悟,“莫问了?,莫问了?。”
素秋抓把干草,接着弯腰姿势,挡住发红的?眼眶。
她已经当面和魏家告了?别。
毕竟只是住得近的?乡邻。之前?几句口角,激得急鲁性子发作,骑马载她一程,虽说有违男女大防,归根到底又不算什么大事。
就如秦陇说的?:临别在即,把心结解开?,不至于一直记挂在心里。以后回想起魏家,还是五口镇的?好邻居。
魏大当面道声抱歉,她当面回了?句无妨。魏大还要啰嗦,她低眉轻声道了?句,“真?的?无妨。我虽然年纪未满双十,却已是嫁过一次的?妇人,并非未嫁之身?……不在意的?。”
“箱笼让一让,有大物件摆上来。素秋!”秦陇隔门扯了?一嗓子,素秋从恍神中惊醒,把大车上的?箱笼堆起,腾开?空地。
秦陇从门里扛出?两口薄长木匣,搁在太平车上,再拿茅草薄薄地覆盖一层。
“好了?,上头还可以继续搁箱笼。”
素秋惊问,“柴房里的?长木匣子也得带走?几块薄木料不值多少?钱罢?”
“别问我,主家刚刚吩咐下来的?。”秦陇不甚在意道,
“主家还说,趁下午去歇歇,免得晚上犯乏。我们半夜子时准点赶路,天亮前?出?江县。”
素秋:“……”这时间?选的?。知道是搬家,不知道的?还以为去偷家呢。
忙活了?整个时辰,装载重物的?太平车被箱笼塞得满满当当,另一辆载人的?驴车也装满半车衣物细软。秦陇满意地盘算,他和叶郎君两个,一人驾一辆车,两位小?娘子坐车,叶家人手虽少?,用起来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