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睡觉有什么好看的。”夏醇抓了抓头发,跳下床去洗漱,把脸擦干净后才发现左右两只短靴穿反了。他内心尴尬不已,坐在桌边把短靴重新穿好,开启了来到新位面的第二天直播。
夏醇:“男神跟观众打个招呼吧。”
阎浮对着夏醇露出惑人的笑容:“洪水已经退了。”
“看来我想的没错,不管什么鸟,在鬼鸟面前都是鸡崽子。”夏醇很是惊喜,又觉得匪夷所思,“远在千里之外的事你怎么知道?”
阎浮:“那只鸟告诉我的。”
夏醇惊讶之余又有些想笑:“那只鸟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吗,它所见所闻,你都能知道?”
阎浮点头笑道:“当然。如果你有需要,随时可以使唤它。”
二人不过闲聊,直播间里的观众却是浮想联翩:
“他的鸟当然是他身体的一部分hhh”
“糟糕的对话。”
“主播如果有(生理)需要,可以用鬼男神的鸟(解决)233”
“对了,一直想问你,”夏醇犹豫了一下,“为什么会有成年和幼年两种状态?”
阎浮端起烟杆轻吸一口,微微张开嘴唇呼出缕缕白雾。雾气在空中云卷云舒,变成一片片金色的叶子缓缓飘落。他声音低沉空茫,仿佛从虚空中传来:“我目前能保持现在这个样子的时间不长。”
夏醇眼前落英缤纷,如梦似幻,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接住空中飘零而落的金叶。可叶子在接触到他手心的一刻,便缥缈地穿了过去。认知到这番美景是水中月镜中花,不免令人感到虚无。可他还是收拢手心,仿佛握住了一片金叶:“是因为那些黑色的封印咒符吗?”
阎浮落下眼帘,纤长浓密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六道封魔符不仅能封印妖魔精怪的魔性,还能令之退化逆生,散去修为,直到回归本体,重回灵智未开时的状态。”
“如果我没有揭下封魔符,难道再过几十或者几百年,你就会变回一棵树?”夏醇心口蓦地一紧,这种方式岂不是等同于缓慢死亡,“你到底怎么得罪那位大佛了?”
阎浮眼神潋滟,嘴角含笑道:“你猜。”
夏醇猜不出,只觉得要么是阎浮做了毁天灭地这种罪无可恕的事,要么就是那位大佛极其小心眼,非得要用精神凌迟的方式折磨死他不可。
阎浮似乎不想揭晓答案,对于过去发生的一切只轻描淡写地说:“好在超度的亡魂越多,我恢复的速度就越快。”
观众对阎浮的好奇心一点都不比夏醇少,接连不断地提问,仿佛在召开记者发布会。夏醇看着诸如“男神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男神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这类问题简直哭笑不得。他还想问一些关于阎浮过去的事,窗外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夏醇立刻推门出去,见地上趴着一只没毛的飞禽,硕大的身躯几乎占了半个院子。周沃雪闻声赶来,见到怪物差点尖叫出声,好容易才稳住心神没有失去国母的仪态,小心翼翼挪到夏醇身边道:“仙君,这是何物?”
空中浮着一团黑云,在院落上方盘旋一周,很快便如墨烟一般砰然消散。
“这是我们的早饭。”夏醇脑子里已经开始琢磨食谱了,“洪水已退,等晋王稳定疫情就能回来了,皇后姐姐放心吧。”
听说这硕大的秃毛鸡是早饭的时候,周沃雪头皮一紧,待听了后半句顿时忘记害怕,又惊又喜道:“难不成这就是妖神胜遇?”
“没错……”夏醇正说着,一双小手从后面伸过来将他抱住。小鬼贴在他腿上仰头说:“要吃饭了吗?”
“可能要等一等。”夏醇一把提起小鬼的后领子将他放在身前,转头对周沃雪说,“你这里有什么炊具吗?”
周沃雪点头道:“有倒是有,只不过妖禽身形庞大,恐怕……”
“一锅炖不下?”夏醇忍不住笑了起来,回到房中从背包里取出雪亮的主厨刀,“等我处理一下,能吃多少吃多少,剩下的丢掉就是。”
周沃雪见他果真磨刀霍霍向胜遇,心想不愧是仙君,连兴风作浪的妖物也是他的盘中餐……。
洪水退去的消息已经传遍京城,徐莲生躺在矮窗前的卧榻上,信手从窗外水塘拈了一株睡莲进来。
花瓣还沾着晶莹剔透的露珠,摇摇颤颤落在身旁女人的脸上,宛若一滴泪。女人伸出纤细手指,在尚未触碰到花瓣的那一刻便阒然消失了。
徐莲生看着没能送出的睡莲,忽然收拢手指将之揉碎。
门外下人通报,说是亚后有请国师前往宫中商谈要事。徐莲生应了一声,起床洗漱更衣。现在正是帝君早朝的时候,官道上十分清静,他很快便抵达嘉善宫门外。
苏燕语听说徐莲生已到,立即派人将他唤入,直截了当地问道:“国师,昨晚您说辘州必将被大水淹没,怎么今早传来的却是洪水退去的捷报?”
捷报在早朝之前便已传入宫中,唐晟旻醒来听到洪水退去、晋王亲自主持挖水渠、通水道的消息时,脸上流露出掩藏不住的惊喜与赞赏。苏燕语表面言笑晏晏,心中却是又惊又恼,自她与徐莲生相识以来,还是第一次见他失策,顿时生出一股心头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