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桌椅书架全都是用紫檀木做的,每一样都是被精心雕刻,细心打磨过的极品,与屋外不同的是,屋内的光线十分阴暗,整间房只靠着几盏烛灯照亮,明明是白天却犹如深夜。
幺歌盯着一扇绘着两头巨蟒的屏风看了一会,只觉得有些悚然却并不觉得陌生。绕过屏风,便瞧见轻纱帐后的木榻上躺着一人。
此时皇后正慵懒地侧卧在榻上,面前的木几上摆着一壶热茶,一盘瓜子,还有两盘糕点。
透过纱帐,在昏暗的烛光下,她那张消瘦的脸庞显得有些阴冷,却依旧不失她那诱人的妖媚,也难怪皇帝会对她如此痴心。她一手托着脑袋,头上用黑发盘起的发髻看上去极其的厚重,再加上发髻上那根金贵的珠花凤钗,也不知道她是喜欢躺着还是因为头太沉根本坐起不来,可她的另一手却是握着茶瓯,本人正悠然自得地细品着杯中的清茶。
幺歌注意到着眼前的这一层轻纱后,不禁歪着头纳闷起来,心想这帘子透光又透风的挂在床前能挡住什么呢?
回过神后,她装模作样地学着洪公公的语气对着床上的皇后拱手示礼道:“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却呵呵笑道:“本宫听说这是你第一次入宫,若是不习惯的话,便不必学洪公公那般做作行礼了”
幺歌低着头偷着吐了吐舌头,然后高声道:“皇后英明!”
知道皇后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后,她便不再装作一副有礼得体的样子,未再寒暄一二,就直言道:“陛下诏我来给您治病,娘娘有什么病啊?”
皇后卧在床上被她的这句话给噎了个半死,却又有些欣赏她这直爽的性子,这才没跟她计较。
皇后沉默了片刻后,却答道:“本宫没病”
幺歌“啊”道:“没病?那叫我来干什么?城墙上可是贴着”
皇后打断道:“这次叫你来,不是为了给本宫治病的”
“那是给谁看?”
顷刻后,皇后才道:“是陛下“
她接着又道:“这次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若是治不好陛下,便是砍头的死罪。”
幺歌却没在意这点,毕竟有灵药在手,还怕有治不好的病吗?
她仔细的想了想,问道:“若我治好了,那告示上所说的赏赐,可还算数?”
皇后又沉默了一会,道:“算数,你若治好了陛下的怪病,要什么赏赐都可以。”
幺歌放心道:“那就行,陛下呢?快带我去吧”
皇后呵呵笑道:“你还真是特别,这奇怪的性子与本宫年轻时倒是有些相似。”
幺歌挠头假笑道:“娘娘谬赞了”,心里却想:“谁要跟你相似啊,成天跟一大帮女人抢一个老男人,争了十几年还能这般悠闲地在床上躺着,你才是真的奇怪呢”
此时皇后忽然慢悠悠地坐了起来,片刻后,她起身朝幺歌走来,挑指撩开面前的纱帐后,身披着白袍几步漫上前来对幺歌道:“跟紧了”,话后便直接朝着她身后的书房走去,当她经过幺歌的身边时,幺歌又问道了一股更加浓重的香味,这一次闻着更像是木炭的烟熏味。
幺歌跟着走到了书房,绕过桌案和桌案后的屏风后,看见了另一扇屋门。
皇后推门而出,外面又是一间别院。
原来这皇后自己的寝宫与老皇帝的住处是相通的,在外面看来,皇帝与皇后的寝宫虽紧挨着却隔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高墙,可他们却不知这两个院子之间实际上还留着一个后门。明明可以大摇大摆地诏皇后来自己的寝宫,却非要偷偷留个后门,也不知他们夫妻二人这是什么奇怪的情趣。
院中,皇后先一步上前扣了下房门,跟殷辛一样不等老皇帝回应便直接推开房门,带着幺歌轻轻地走了进去,殷辛这一点倒是学的透彻。
幺歌进入屋内后定睛一看,她发现这老皇帝的寝宫内的摆设竟与皇后的寝宫相差无二,只是这间屋子实在是比刚才的那一间要亮堂许多。
皇后没再给幺歌什么指示,将她留在玄关处,自顾轻抬着步子,沉稳地走到老皇帝躺着的床边,坐在床角上低声娇柔地在他的耳边唤了一声:“陛下”
老皇帝不知是被她唤醒的还是被她身上那股子烟味给熏醒的,他慢慢睁眼,睡眼惺忪的看了看床边的人后,沙哑地回了一句:“念儿你来了啊”
被唤作念儿的皇后见他清醒,便又道:“陛下,宫外的神医到了,让她进来给您瞧瞧吧”
老皇帝闭上了眼睛,轻点了下头后,又睡了过去。
皇后站了起来,回头对幺歌道:“进来吧”
幺歌快步消声地走到了老皇帝的床边,见他面色红润不失光泽,完全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幺歌侧头对皇后道:“陛下得了什么病?看这样子不是挺好的吗?”
皇后答道:“陛下多年前便得了嗜睡的怪病,这些年越发的严重,现在除了每日的早朝还能够清醒地听完,余下的时间都是在昏睡的。”
幺歌问道:“那当初可有什么征兆?或者是他遇到了什么怪东西?”
皇后摇头道:“没有,陛下这些年从未离开过皇宫,也从未接触过什么怪物。”
幺歌沉思道:“这就怪了,人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就开始嗜睡了吧”
皇后皱眉道:“你可有办法?”
幺歌想了想,答道:“办法是有,不过,我需要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