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歌有些无趣地将书丢回到那堆书的最上面,嘀咕了一声:“真没意思,就这些破书还藏在密室里。哎?这该不会只是间仓库吧。”
幺歌无奈地摆了摆手,转身想要离开,而就在此时,她的余光忽然扫到了桌底,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了那里,她又折了回去,蹲下一瞧,这不是她的折扇吗?
“不对啊”幺歌疑惑道,她从怀中掏出了自己的折扇,被竹染炼化过的扇骨已变得通透坚韧,而她从桌下发现的这把折扇却只是一把普通的折扇,可除此以外,其他方面却与自己的这把并无差别。
幺歌思量许久后,打开了手中的这把折扇,突然惊呼道:“这是周的扇子”
扇面上画着一位黑衣女子,但不是幺歌,这女子的眉宇间带着一点桀骜不驯的气质,可她的眼神中却又透出了些许温柔近人。这是周在溪边那一夜在自己的扇子上画下的图案,也是她不经意间瞧见的。
可周的扇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幺歌心底忽然感觉到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预感,她握着那把折扇拔腿就往外跑,一路冲到了屋外的院子内。
刚到院子中央,她便将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枚短小的竹笛从贴身的里衣后面拽了出来,接着放到嘴边用力地吹了一声哑哨。
果不其然,几个呼吸间便见一只白色的飞鸽自远方的空中飞来,最终落在了她的肩上。
幺歌心头一紧,心道:这可是昆仑仙山,这鸽子就算有再大的本事又怎么可能闯过山中的结界和谛听陆吾兄弟二人的守卫呢。
那也就是说
正当她思绪万千的时候,忽听到身后有人叫了她的名字,幺歌应声回过头,竟是竹染。
他怎么回来了?
幺歌此时却并不慌乱、反而是一股股难以遏制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她迈步走了上去,将手中的折扇举到他的眼前质问道:“这把扇子你是从哪得来的?”
竹染平声道:“自己买的”,紧接着他反问道:“你进我房间了?”
幺歌没有回答,而是指着那只正老老实实地站在她肩头的白鸽继续追问道:“这只鸽子,它是怎么进来的?”
竹染依然平静地回答道:“十迁生于此处,负责来往书信,故不受结界约束。”
“十迁?”幺歌重复了一句,话音刚落,那白鸽便忽然展翅腾飞,接着又落到了竹染的肩头上。
幺歌咬牙切齿地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你为何要瞒我?”
竹染不解道:“瞒你什么?”
幺歌被他这一副装作无辜的表情气到快要窒息,她大声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是周!”
听几幺歌的一声怒吼,竹染却突然笑了起来,他无奈道:“你又没问”
幺歌被他这一句憝得顿时哑口无言,确实她不问,竹染也没必要自招,这句话听上句是有些道理,但若是仔细一想,却又极其的不讲理。幺歌想都没想过他们会是同一个人,一个是凡人,一个是仙人,二者之间有着这么大的落差,谁又能想到呢?
“你!”幺歌本想继续追问,可方才一肚子的怨气却在他的几句话间便烟消云散了。这人非但没有认错,反而一副理所当然的无辜样子,实在有些可恶,自己却又没法将他怎样,憋的幺歌满脸通红,汗毛乍起,在他面前直跺脚。
竹染有些贱贱地笑着安慰道:“好了,别生气了,你当时初次下山,你父王实在放心不下,才托我跟去照顾你的,我当时也是怕你知道我的身份后会有所顾虑,这才扮成凡人的样子去跟你接触的。不过我们不是相处的挺融洽的吗?”
“融洽个!”幺歌几乎快要破口大骂,转而却又收回口中。她仔细地想了想,那几日与他相处也确实受了不少照顾,自己有时甚至还会拿他与竹染做比较,觉得竹染这人有的时候还确实与他有些相像,只要他不开口说话,还是像个好人的。
幺歌最终也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便想离开,却又忽然停住,她转过身去问道:“你当时说家里有事要提前离开,也是骗我的?”
竹染老实道:“那倒不是,当时山中出现异样,我只好赶了回来,却没想到我才离开几天,你就被一个凡人给打了个半死。”
竹染的最后这一句话,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恰巧戳到了幺歌的痛点,她却不再与他争论,只是斜着眼对他说一句:“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长嘴了呢”,说罢便愤愤离去。
见幺歌走远,竹染这才松了口气,心道:总算是蒙混过去了。
是日,夜半时分,幺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她实在是按捺不住,于是翻身下床,打算再去找他理论一番。
她一路小跑到了别院外围,见里面烛灯未灭,依稀有两个人影映在窗上摇摇晃晃,于是便悄溜进去,躲在角落里侧耳静听。
此时屋内忽传来一声惊叹:“你说什么!?”是竹染的声音。
接着又一陌生男子的声音传出道:“确实如此,您让我去接触的那位并不是司阳上仙所化,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从未相识那般,极为冷漠,看起来并不像是装的。而且我暗中观察过几日,那个殷辛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人品三观都和司阳上仙有着巨大的差距,您确定那日见到的真是他吗?”
屋内忽然陷入了沉寂,竹染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