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柳蕴比往常更难熬,往常一闭眼,不过是浮现出柳家的往昔,眼下一闭眼,柳家与冬葵交替出现,闹得他索性也不睡了,熬到快天亮,睡意最浓时,他才敢眯了眼,不料将睡了一会儿,就被一只小手挠醒了。
那只小手在他睁开眼后立马闪了回去,他无奈地撑起身子靠在床头,故作微怒地拍了拍小妻子的头,“大清早的闹什么?”
“不早了,该起来读书了。”冬葵坐在床边,身上洒满了清晨的曦光,“快起来,我去做饭。”
柳蕴当没听见读书二字,穿衣下床,“你不要做,我来做。”带冬葵洗漱过后自己去了后厨,冬葵坐在桌前等吃,突地想起了什么,赶忙去了后厨,“杜姐姐说,做饭此类的事情是妻子该做的,不能让夫君来。”
柳蕴曲着长腿窝在灶前,“我怎么没听说过?”
“夫君是男子,没听说过也正常吧,不只是杜姐姐,其余人也这么说的,还说我该为你洗衣铺床……”
“停。”柳蕴皱眉打断这话,回头问,“你听他们的还是听我的?”
冬葵犹豫了。
柳蕴笑了一声,不像是高兴的样子,倒是有些生气了,“既然听她们的,不若你去找她们做夫君。”
冬葵:“我听夫君的!我这就去坐着等吃的!”
去了堂屋等着。
饭毕,柳蕴拿着碗筷去洗,冬葵蹭过来,“夫君,吃过饭是否该开始读书了?”
“不需要。”柳蕴脸色沉了沉,冬葵头次没顺着他,而是颇为认真地道,“为什么不需要?”
柳蕴不能与她讲柳家的事,讲了只会让她恐慌,只能语气生硬地说,“你别问这么多就是了。”指望着冬葵怕他生气不再问了。
冬葵果真没再问,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背过身走时眼圈都红了,柳蕴没敢回头瞧她,自然发现不了,等他察觉不对,一上午过去了,中午做饭时,他寻不到冬葵的人了,去了隔壁一问,才知晓冬葵偷偷洗衣服去了。
前些日子,衣服都是柳蕴洗的,冬葵没碰过,今日突地一声不吭地拎了衣服去洗,太反常了。
柳蕴疾步去了水边,果然见冬葵坐在那里,柳蕴走过去,发现衣服一件没洗,他这妻子光发呆了,难免问道,“你就是这么洗衣服的?”
冬葵一下回了神,“啊?”
“啊什么,以后出来必须告诉我。”柳蕴俯身蹲下来,将那衣服泡水里涮了涮,放在石块上正要洗,冬葵忙推他离开,“你不要洗,让别人瞧见了,影响不好!”将衣服挪到自己跟前。
柳蕴笑了一声,也不去抢衣服洗了,随意地坐在她身侧,侧着脸支着下颌问,“这是生气了?”
“不生气。”
“不生气,不理我这么久?”
“没有不理,我在洗衣服。”
“说实话,不然我当着别人的面洗衣服了。”
冬葵在乎柳蕴在旁人面前的形象,生恐他真做了,那传出去多不好听,忙道,“我就生气你不读书!”
柳蕴叹了口气,“非要我读书做什么?”
他本就不爱读书,以前在京中,家人里费了许多功夫,尤其是他爹与他哥,软硬手段都用过了,都没让他爱上读书,初来这里时买书读书,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冬葵却觉着他读书是理所当然的,“我听宋公子不止一次夸夫君,若是夫君肯读书,定然能考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