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自己如今扮作风族人,可以给牧廉送药。牧廉很新奇的看着手里的药,眼睛亮亮的,显然是很开心地样子,还向他道谢。
虽然牧廉的脸不能动,但眼睛始终是诚实的。
姜延的心,莫名一动。
任务时机到来时,姜延先把牧廉打好的逃跑小包袱顺走,牢牢系在自己的马上。
他没想到找到牧廉时,牧廉已经被吾昆砍成重伤。
他身为顶尖密探,竟一时不敢动作,只能拍牧廉的肩膀,问:“你怎么样?”
那人很生气地答:“快死了,烦着呢。走开。”
姜延又是担心又是想笑,把牧廉架了起来,扶到马上,希望自己的马能将牧廉及时送到楚军,接受治疗。
牧廉猜出他是楚军密探,姜延并不惊讶,但没想到的是,牧廉给了他一个惊喜。
龙缠玉。
吾昆搜寻数年,龙缠玉竟然一直在牧廉的手里。而牧廉拿出龙缠玉,说明牧廉转瞬间就已经猜出了他的任务。
这让姜延霎时对牧廉刮目相看。
而牧廉眼神中的小得意,又让姜延的心,动了一下。
姜延匆匆向风族大妃的营帐赶去。他还有事要做。但他一定会及时追上去,好好把那个人送回楚军大营。
姜延明白,自己已经动了心。
而这一回,姜延是真正走了大运。
牧廉给了他一份予取予求的爱。
牧廉敢问主公要人,敢在金殿说“姜延是我媳妇”——虽然媳妇这个称呼还需要另议,但对一再失望过的姜延来说,这样一个为了他什么都敢去做的小疯子,是世上最好的爱人。
不论什么时候,牧廉看向他的眼神,永远是不闪不避,真诚的喜欢,真诚的欲_求,小疯子又纯又胆大,想要什么,想怎么要,通通都可以。
姜延遇见过很多美人,可没有任何人能像牧廉这样,就是直愣愣地盯着他,有些傻傻的样子,都让姜延觉得好看得不得了。
牧廉并不是千依百顺的性格,但是在这份爱里,这个小疯子连最基本的自保本能都丢弃了,热烈而纯粹地爱着他。
再不会有人像牧廉这样爱他。
牧廉在太医院逐渐好转时,姜延是狂喜的,他没有失去牧廉,这比什么都好。但很快,这种狂喜就被陌生和不确定代替了。
牧廉的眼神变得躲闪和晦暗,让姜延瞬时想起了过往中那些道貌岸然的男人。
他没有注意到,当他移开视线,当他迟疑地缩回手,当他生疏地问感觉如何时,牧廉那一瞬间的惊痛。
牧廉回答他:“尚好。姜大人费心了。”
姜大人。
他愣愣地看着牧廉,说不出话。
他不知道牧廉是不是后悔了,不知道现在的牧廉和以前的牧廉究竟还算不算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和礼貌疏离的牧廉说话,于是开始躲着他。
姜延在余生中后悔了很多次,为什么当时没有好好陪着牧廉,没有好好和牧廉说话。
第一次后悔,就是在他看到牧廉流泪的时候。
他终于得对自己承认,是他因为牧廉的爱,得意忘形了,忘了发过誓要好好待他。
他们和好之后,牧廉变了。
和好后姜延第一次留宿定国侯府。
牧廉不像以前那样喜欢整个大字形瘫在床上,等姜延给挪动手脚,而是坐在床沿。
牧廉不像以前那样喜欢盯着看他的脸,而是垂目望着地面。
牧廉也不理直气壮地说“我喜欢看着你”,而是说“我瘦了很多,如果你不想看我,可以把灯吹掉”。
他只能单膝跪地,把牧廉踩着鞋的光脚抱在怀里,求饶道:“我知道错了,你不能每句话都对准我的心口捅刀子啊?”
牧廉挑起眼皮看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