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精力高度集中的时候,很少感觉到时间的流逝。钟表发出的那“滴答滴答”的微弱声响,似乎与现在教室里的这些人没什么关系。在婧芝的引导下,大家一起思考,再交流想法,到了最后,教室里每个学生都得到了发言的机会,有好几个学生还发言了好几次。大家从一开始不由自主地有些紧张,逐渐变得非常愉快,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对婧芝的肯定。
下课铃声响起,屏幕上显示着最后一张幻灯片,浅绿色的背景中间只有几个英文单词:thankyou!seeyouweek!
“oh,it’sthebellrgg”(哦,下课铃响了。)婧芝微笑着说,“ithio,we’v’dlikesaythankyouforyouractiveparti,alyappreciated,youuldprepareideasabouttheestionsi’vealreadypriyou,aboutwhichwe’regogtalkhankyou!seeyouweek!”(我想我们现在必须停下来了。幸好,我们已经把今天所有的内容都完成了。我想说谢谢你们积极的配合,还有就是我会非常感激,如果你们可以准备一些有关我今天打印出来并发给你们的问题的想法,我们下一周再讨论。谢谢你们!下周见!)
听完婧芝的“唠叨”,大家纷纷开始收拾各自的东西,准备离开。几秒钟过后,等到行动最快的jonathan背起书包,站起身,走向门口的时候,大家才惊奇地发现,刚刚还笑嘻嘻地站在这里的婧芝早已经不见了。
“exce……”婧芝靠着楼梯的扶手向下缓缓移动,轻声说着,“exce……exce……”她刚迈下最后一个台阶,便拔腿就跑。
速度都是相对的。尽管路上的其他行人也都是行色匆匆地在教学楼之间穿梭,但比起婧芝,他们就好像静止一样。可能是因为早上晨跑的缘故,婧芝感觉今天她的腿脚更加利索,真是“快如疾风,动如闪电”。
“呼……呼……”婧芝喘着粗气跑到电梯口,抬手看一眼手表,时间刚刚好,还有五分钟才上课。
“哈哈!这电梯再慢也用不了五分钟就能到!今天可不会再迟到了!”婧芝一边小声说着,一边走进电梯门。
一个瘦瘦的、高高的中年男人紧跟着她走进电梯。这个中年男人短发,头发已经白了快一半,戴一副黑框眼镜。他刚走进电梯,便一直非常严肃地瞪着婧芝,好像她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一样。还没等婧芝伸出手,他便“啪”的一声,狠狠地按下电梯按钮。
“原来他要去的楼层刚好和我要去的一样!”婧芝在心里自言自语,“现在,我只要静静等待电梯到达就好。”
正在这时,电梯门突然打开又合上,像变魔术一样,里面突然多出来一个大活人。紧接着,电梯缓缓向上移动。
因为之前跑得太着急,婧芝的呼吸很急促,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她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胸口,试着让自己尽快平静下来。
可就在这个当口,突然一个愤怒的声音传进婧芝的耳朵:“iwaswwhetheryou’veseenthesigside”(我怀疑你是否看过外面墙上的指示牌。)
婧芝抬起头看了中年男人一眼,发现此时他正冷漠地瞪着自己,眼神里带着蔑视和责备。他的目光像一把把锋利的小刀,恨不得一瞬间刺进婧芝的一双丹凤眼,好惩罚她没有注意到指示牌上究竟写了些什么。
“‘staffonly’!’tyouseeit?youstudentsshouldhislift!youhavegothestaircase!overthere!”(“职工专用”!你没看到吗?你们学生不应该进这个电梯的!你得去楼梯间!在那边!)
听到这样犀利的言语,婧芝一下子呆住了。这个人却不依不饶,继续他那带着责备的话语,“thereisn’ttoouchspasidestudeakethelift,therewouldhav’tyouuand?”(电梯里没有多少空间。如果学生乘这电梯,那么职工就没有地方了。你难道不明白吗?)
他这“醍醐灌顶”的一席话深深震撼着婧芝的每一根神经,连她的头发丝都开始不禁微弱地颤抖。她万万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会遇到这种事。
婧芝低下头,在心里对自己说:“在他看来,我是学生,不应该搭乘这里的电梯。可我是来给学生上课的,用这里的电梯也是可以的。我要怎么证明给他看呢?我随身没带什么证明身份的证件,难道要我把文件夹里的东西拿出来给他看吗?那样会不会很耽搁时间?万一又迟到了怎么办?唉,还是算了吧,或许没等我打开文件夹,电梯已经到了。算了,被误会就被误会吧,只要今天上课不迟到,就谢天谢地了。”
于是,婧芝放弃解释,静静地等待着电梯缓缓上升。
突然间,一个更加愤怒的声音从婧芝背后传来。如果说刚才那人的话像刀子,那此时这个人说的话便好似一个无形的盾牌,挡在婧芝身前,为她挡去一个个冰冷的利刃:“she’stutor”(她是我的助教。)
婧芝瞬间打了一个激灵,猛地转过身子,注视着她身后的那个人。这人因为刚才说话时太过激动,他那原本白皙的皮肤像是被涂上一层红墨水,从额头到脖颈,全都红透了。
edond!这个刚才一声不响地闪进电梯里的人竟然是婧芝的学生!刚才他进来得太仓促,见婧芝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没好意思跟她打招呼。真想不到,这个来自巴黎的年轻人竟然能在这样的时刻挺身而出,着实让婧芝感动。
听到edond饱含愤怒的言语,中年男人大吃一惊,他那张愤愤不平的脸一下子僵住了,又因为尴尬而变得紫红。
婧芝已经“沉冤昭雪”,但她并没有感到轻松多少。对面的男人已经因为难为情而微微垂下头,这可不是婧芝希望看到的。
正当婧芝和那中年男人都在沉思着要说些什么的时候,edond用他那充满青春活力的声音说:“ofurseshetakethihasn’tviotea’sthatshouldn’therei,thathaveigside,thatshouldcriticizedforit,tosayrrybutyoushouldapologiseherwell(她当然可以搭乘这个电梯。她没有违反任何规定。是我不应该出现在电梯里面,不是她;是我忽略了外面的指示牌,不是她;是我应该因此事被指责,不是她。我得说抱歉但是你也要向她道歉。)
婧芝第一次发现来自巴黎的edond说英语的时候竟然如此伶牙俐齿,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rry,ididn’tknowthatyou’rerry”说着,中年男人含蓄地点点头,表示歉意。(抱歉,我不知道你是一名助教。我很抱歉。)
“that’sallright”婧芝腼腆地回答。(没关系。)
此时,电梯里的空气仿佛已经凝固。下一秒,电梯门缓缓打开,一道光束射进来。中年男人“如释重负”,迈着大步走出电梯。婧芝和edond也紧随其后离开电梯。两个人朝着中年男人背影相反的方向,一前一后,沿着电梯一侧的走廊一路小跑进他们的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