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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 此生一别（第1页）

此生一别

或许是徐天那定定的眼神太过明显，已然被程所察觉。她疑惑地抬起皓腕摸了摸发髻，刚好触碰到了那枚木簪。

程灵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香腮唰地红得娇艳欲滴，精致如玉脂的耳根微微发烫。

徐天自觉有些失态，面露讪讪之色。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干咳一声，扭过头望了一眼远处，神情有几分不太自然。

“那个…程师姐你还戴着呢？”

鬼使神差间，他老半天才蹦出这么一句话。

“我挺喜欢的，便一直留着了。”

程灵只觉得有如被人抓个现行的窘迫之感，隐隐夹杂着些许惊慌失措，平日的温婉从容也消失不见。她低垂着螓首，面色略有些羞红，不敢抬头看徐天那双深邃的漆黑眼眸。

然而，她这等姿态落在徐天眼里，更是让他一阵心猿意马，连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一时间，二人之间的关系就此变得微妙起来，徐天和程灵都不知该如何应话，唯有一阵默然无声，气氛着实古怪。

好在商铺的掌柜及时打破了两人无言的尴尬，让他们下意识两此事就

此轻描淡写地拂过了去。

由于徐天名下经营过雪芙阁这等胭脂商铺，所以对于此道也还算了解。三言两语间，便让此处的商铺掌柜对其另眼相看。

掌柜的心知这年轻人怕是懂行之人，因此便将花花心思收了起来，倒也不敢再将他们当作肥羊来宰了。

接着，在徐天的建议之下，程灵选了一款挺适合她的胭脂粉，而且价格也还算公道。顺便一提的是，这是徐天主动付的银子，算是弥补上次仅送她一枚普通发簪应付充数之事。如此一来，这一盒胭脂粉便算是其赠与程灵之物了。

看着程灵那喜不自禁的模样，徐天不禁感叹，不管容貌姿色再出众的女子，都有一颗爱美之心。哪怕胭脂水粉已经并无多大用处了，她们也都是乐此不疲。

眼下，二人一前一后地缓缓前行，走在逐渐变得空阔的街头之上。

此刻，已经是申时将末，酉时初临之际。残阳如血，秋风萧瑟，与这饱经沧桑的龙台城相呼应，更添不少孤寂之感。

闲逛了大半日，时候也不早了，徐天便要与程灵分别在即了。

然而，他看着前方离自己不过两三步的程师姐，总感觉她的身影是如此柔弱纤细，仿佛被尘世间遗弃了一般，无助又彷徨，让人不由心生怜意。

他又兀然想起，这一幕似曾相识。中月灯会二人临别的那一晚，他们也是如这一般一前一后，仅留一副楚楚动人的背影给徐天。那时候，他们的距离仿佛被拉远了一些，多了几分冷淡。

而今日，也是如此。徐天甚至隐隐有种预感，程师姐若是这一走，怕是再也回不到当初的岁月了。

到了分别之地，程灵终是停下了款款莲步，转过身来望着徐天所在之处，美目好似包含千言万语，但却不知如何开口。

“族中长辈替我安排了一门婚事，下个月便是成亲之日。”

在经历过许久的沉默后，程灵冷不丁开口说道。同时，她盯着徐天的脸庞，秀目一眨不眨，似乎是在等待他的反应。

徐天也不明白，为何自己在听到程灵亲口说出这番话时，心底深处微微一痛，像是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就此丢失了一般，还有种失落感。

但他偏偏不曾表露出半分，而是故作喜色，脸上挂着自己都觉得颇为虚假的笑容，“如此便恭喜程师姐了。”

这一刹那，徐天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看到了程灵的娇躯轻微一抖，一双好看的眼眸也黯淡了几分。她眼神中原本蕴含的某些东西，似乎在此刻被徐天这一句话彻底击碎。

“大婚之日，希望徐师弟也能来。”程灵强忍着泪水，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恐怕过些时日，我便要离开龙台城了。”

徐天避开程师姐那深藏着异样情愫的目光，缓缓开口回道。

他早已非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了，对于男女之事，也不似之前那般全然不解。事到如今，徐天又怎能不明白程灵对自己的一番心意。但他却只能装作不知，尽管对程师姐多有亏欠，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徐师弟保重。”

程灵最后只留下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便转身就此离去。她的神色看起来平静如水，语气多了冰冷和淡漠感，就像是在与一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挥手道别一般。

徐天愣愣地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一颗心仿若被人揪住般，说不出是痛还是悲。

今日一别，两人之间的交情便从此断绝，将是形同陌路。如此对于徐天而言本该是最好的选择，但不知为何，一想到程灵很快便要嫁作他人之妇，便是说不出的难受。

这种苦闷之感，几乎与当初思念吕素云时如出一辙。但他对吕素云乃是动了真情，认定了对方，约好彼此相伴此生到老。

可程师姐又算怎么回事，难道自己是那等用情不专、喜新厌旧的负心汉？

龙台城街头之中，徐天失魂落魄地立在原地，双眼泛起无尽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