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兄,老鬼今日也来叙旧了。”屠老鬼的神态甚为感慨,轻声开口说道。他头一偏,转眼瞥见身旁撑着油纸伞、呆在原地不动的澹卫言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没看到徐天小友在清理坟草吗,你还愣着做甚!”
被师父吹胡子瞪眼地一顿数落,澹卫言郁闷不已,只好将手中的油纸伞抛开,撸起袖子哭丧着脸也加入了其中。
想他乃是堂堂岭东郡澹家小公子,从小到大何曾干过什么粗活。像这般又脏又累的事儿,澹卫言打心眼不愿干,无奈师命难违,不得不从。
由于不敢怪罪师父他老人家,他便用余光恨恨地看了徐天弯下腰的背影一眼,将这一切的气都归结到了其身上,心底的怨念更甚几分。
澹卫言不是傻子,也颇为擅长察言观色。他已经不止一次,从师尊的双眼中看到其对徐天浓浓的欣赏赞叹的目光。相比以前,师父不但对自己更为严厉苛刻,甚至隐隐约约还有些失望,时常暗自叹气。
莫非师父已经对他心生不满,意欲将自己踢出师门?!
想到这个念头,澹卫言只觉得手脚冰凉,心底一阵狂跳。他能引无数人敬畏的原因,武道天赋和资质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旁人真正看重的,乃是他的身份,昆吾派长老亲传弟子!但若是褪去这身光环,他便什么也不是。
自从徐天来了苍梧山后,澹卫言可谓是茶饭不香,心头似乎总有一根刺横在其内,有种如鲠在喉的难受感。渐渐地,他开始变得疑神疑鬼,脑海中甚至浮现出种种可怕的猜测。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澹卫言心底那个模糊的猜测出现得愈来愈频繁,这已经成为了他的阴影,挥之不去,盈绕不散。
徐天这贼子,定然是故意如此,想要将自己取而代之的!
澹卫言咬牙切齿地暗骂道。
不行,绝不能坐以待毙!徐天,你不仁,便休怪我不义!
原本便对徐天怀恨在心的澹卫言,终于在心头浮现一缕杀机…
花了近一柱香功夫,方才将三座坟冢全部都清理干净。待杂草落叶清开,周围变得焕然一新,看得舒服多了。
“徐天师侄,且上前来,为你师父亲手扶碑。”
柳如风将那破败的木牌挖开去除后,便抬出一块数斤重的青石硬碑,其上所刻之字正是江月行的名讳。
徐天忙上前一步,恭敬地从对方手中接过那数尺长的石碑。
“当初师兄临终前曾言,若是其传承无人所继,那墓碑便一日不立。今日你当须以弟子之身,为师兄正碑!”
徐天神色肃然,一步步来到江月行坟前,躬身一拜后,便将石碑底端插在已经挖好的土坑之内,正立后再填土加固。
石碑已立,徐天叩首,行拜师之礼。从今日起,他才算拜入了江月行门下。
“弟子徐天,今日前来祭拜师父英魂。我以命起誓,入您门下,定将风凌步法发扬光大,绝不食言!”
风雨之中,徐天那清朗的声音在山谷回响,宛若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