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啊,想不到,断生这老魔竟然能将远古魔族这唯一称得上惊天动地的天魔相演化于你。这算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眼看着三丈魔身在空中渐渐成型,剑魂女童忽而惊呼出声,对于这一尊三丈魔身原本的样子,剑魂女童似乎还有属于自己的理解。
大量的奇异液体被白色稻根送入阎君的五脏,又从五脏重新送还周身经脉,充当着经脉的白色稻根,竟然在这种反馈中开始渐渐墨黑。
在这白色与墨色的转变中,稻根真的开始成为了经脉,原本粗糙,嫩脆的稻根,开始随着墨色变得光滑,变得充满弹性,稻根独有的质感开始消失,经脉那充满着生命的力量的质感开始回归。
到了这一步,燕均才终于换了一口气,第一步终于完成了,在胎剑崩溃之前,在湮灭剑阵实效之前,在自己湮灭之前,当然剩下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如今的胎剑看上去像是沙子铸就的一般,或者说在湮灭剑阵之中已经化作了流沙。
湮灭剑阵崩溃,这胎剑就会瞬间成为飞灰,是湮灭剑阵以其强大的力量勉强维持着这艰难的平衡,当然看湮灭剑阵震颤的频率,湮灭剑阵也近乎到达了崩溃的边缘。
于是仅仅是稍稍缓神重新定下了心神,阎君就彻底的将所有的心神灌注在了湮灭剑阵之内,胎剑是自己的本源,此刻自己的肉身重回,神魂依旧,本源完整,最重要的是因为湮灭剑阵的关系,胎剑严格来讲就从未破碎,没有道理胎剑不能够恢复。
当然,若只是恢复,那就太过小觑这天魔相之魔身,燕均要重铸这胎剑,曾经的胎剑是属于人类那脆弱的身躯,也就是说若是不恢复人身将无法施展,如今的胎剑必然要因天魔相之重现升华。
阎君就是要重铸胎剑,铸成一柄属于自己天魔相身的胎剑,一柄真正的与自己的本源,肉身,神魂相合的胎剑,属于自己最强的剑,不仅仅拥有天魔相的力量,更要有雷纲的力量,湮灭的力量。
二身为人,今日合一,阎君要为自己人生可能最重要的,最值得一搏的一线希望成就最强的自己,不是千秋大业,不是宗门存亡,更不是血海深仇,仅仅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孩。
半魔半人,不足以成就剑宗前五,而不成就剑宗前五,自己凭什么为瑶儿一搏,如果连这都不能一搏,自己又凭什么被那么多人信赖,凭什么为龙象原征战,凭什么为剑宗一战,凭什么归回阎魔族?
那个衣衫褴褛的女孩被自己捡了回来,那就是自己一生的责任,而这份责任需要更强大的力量,超脱阎魔的限制,超脱人类的限制成就真正的魔,强大,智慧,冷静,缺一不可,缺一难成。
一幕幕眼前闪过,阎君的神识却没有半分停歇,甚至没有丝毫偏差的在湮灭剑阵之上刻画着,至此才是真正的天魔相,那倾尽远古魔族一族之力为天魔外相推演出的内修之法。
几乎与此同时,稻茧之外的段无敌与蝶柔又扔出了两枚储物戒,内种各式各样的熔液同样被虚空乱流粉碎而泼洒在了外界的稻根上,稻根不断地吮吸着,
这一次的吮吸的颇为缓慢,似乎因为这一次使用的材料要远比先前稠密的多。
随着新的材料的汇入,段无敌与蝶柔更是双手一掌拍在了稻茧之上,大量的界力开始向稻茧灌注,而在虚空之外的世界,大量充满了生命力的界力也顺着稻根开始流入虚空。
曾经的铸剑因为机缘所致得到了一块界石,而这一次所铸之剑要远比曾经那一把强大的多,为此就需要更多的来自空间的力量,圣尊的界力自然是最好的材料,但是界力毕竟是圣尊的力量,每一位圣尊都大相径庭,拥有着所属圣尊太多的因素,将这样的界力用来铸剑,剑是否属于自己还是两说。
可是今日不同,这稻苗就是有这样蛮横的力量,能够将界力转化,否则也不能成为足以吞噬那超脱于九品圣尊之上存在力量的介质,阎君在察觉封魔稻种到底是何物时就有怀疑,此时更是以实践得到了印证,当然本身得到陈望的同意就已经证实了这种猜测。
在这些界力灌注的刹那,阎君神识刻画不停,胎剑却已经自己开始贪婪的吞噬汇入的界力,就像是如今胎剑的状态一般,当干燥的沙遇到大量的水,吞噬变得无止无尽。
而随着阎君的刻画,那几乎将湮灭剑阵撑爆的能量也开始疯狂的消耗,扩充的湮灭剑阵需要大量的能量,而这些能量正好成为绝美的食粮,伴随着这些能量的消耗,来自于段无敌,蝶柔与陈望的界力也在融入湮灭剑阵之中。
如此充沛的界力不过是陈望等三者分毫的力量,当三者一同供应,稻根之内皆是充沛的界力任由阎君无休止的挥霍着,被燕均刻画完成的刻印还在悄然改变着,这一次竟是湮灭剑阵在向着天魔内相融合,湮灭剑阵如此长久以来第一次落于了下风。
在远古魔族鼎盛的文明成果面前,所向披靡的湮灭剑阵也变得有些相形见绌起来,于是弱肉强食,湮灭剑阵的阵纹开始与天魔内相的刻印汇聚,融合。
可是湮灭剑阵毕竟是湮灭剑阵,就算做不了弱肉强食的主导一方,也绝不是那般好相与之物,此刻的天魔内相的刻印就像是吞下了一头巨象般开始疯狂的扩展起来,这些变化已经不在断生老魔的推演之中,当然也不在燕均的控制之中。
在湮灭剑阵逐渐被吞噬的功夫,三丈天魔身也不曾停滞,那些新汇入的材料让一根根经脉开始出现金色的纹路,那纹路不断地增长着,印刻在每一寸经脉之上,五脏上,骨干上,看其出现的速度,竟然与阎君刻画的速度一般,偏偏二者又不是同一种纹样,显得玄妙诡谲。
在阎君的脑海中,一根根经脉推演着,变化着,一道道刻印出现在眼前又被神识刻印而下,这就是当初断生老魔所推演的变化,要知道经脉可以向无数的方向,虽然有功法的限制亦有千百变化,在这千百变化中推演出最优的结果,这就是当初断生所做,这样强大的推演能力,阎君自认也无法做到,所以此刻能做的也只是中规中矩分毫不差的临摹而下。
而断生老魔也不愧是活了无数岁月的恐怖存在,这样骇人的推演一步都未曾错过,那在棋盘之上一步算百步算全局的天算之能与之相比都犹如烈日下的萤火微不足道,在这样的推演之中任何一个错漏都会导致可怕的后果,若不是真真正正的斩去了断生所有的邪念,阎君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自己的能力无法印证时照搬这样的推演。
就连剑魂女童此刻都因为这可怕的演化而惊叫连连,这恐怕是剑魂女童跟随阎君以来惊叫最多的一次,此刻的剑魂女童就像是第一次见到魔方的孩子,在百思不得其解中完全的沉溺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