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那个笑起来像小狐狸,狡黠又天真的少年,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我嘴巴里还有刚刚留下的血腥味儿,不过也是甜的。你的眼泪,你的血,你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甜的。”
钟意口中这么说着,却低头为自己点了一根烟。
乳白色烟雾弥漫,烟草的苦涩很快便盖过他唇齿间浓浓的血腥气,“我很想把你的味道留得再久一点,又担心自己会忍不住把你留下。姐姐,还不明白吗?现在摆在你眼前的,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摆脱我的机会,错过就不会再有。所以,趁我还没反悔,快走吧。”
说完这些,他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踩碎一地月光,匆匆往反方向走去。
冷风刺啦一声划破夜空,他手里的烟头扑簌簌抖落一地烟灰,烟雾也变淡了。
他没穿外套,单薄的衬衫勾勒出后背一对展翅欲飞的蝴蝶骨,好像要飞去很远的地方。
她或许再也见不到钟意了。
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又想流泪了。
路灯是橘色的,火光是猩红的,风像灰色的,而后视镜里,那个黑色的背影已经走远了。
或者该说,从没来过。
林幼宁忽然觉得很呛,仿佛她也刚抽完一支很烈的烟。
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她缩成一团,在无人的车上咳嗽了很久。
生理性的泪水糊了满脸,耳边似乎又听到钟意没心没肺的笑。
他说,姑姑跟我说,这不是疤,是月老的红线。等我有喜欢的人了,就拿出来卖惨。
他说,我现在不是正在卖惨吗?
……
无论是爱是恨,是过去是过不去,她跟钟意之间的红线。
真的断了。很彻底。
不记得自己就这么枯坐了多久,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林幼宁听到了开锁的声音。
车门被人缓缓打开,她抬起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钟晴大约是从睡梦中被叫醒的,穿了一条很素的深灰色长裙,没有化妆,脸色显得很苍白,眼角皱纹依稀可见。
她看上去风尘仆仆,殚精竭虑。
林幼宁以为她一定恨不得立刻掐死自己,可事实是,她什么都没做,只是指挥身后的两名黑人保镖上楼收拾了现场,帮她取来了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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