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也觉得别扭,倒也不至于害怕。
楚凌沉道:“那你为何大汗淋漓?”
颜鸢老实道:“……热。”
时候才中秋,她还穿着单衣。
这个天气谁抽了疯点暖炉啊???
楚凌沉一怔,冷漠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举起茶壶,把茶水浇到暖炉上。
顷刻间炭火熄灭,船舱里浓烟四起。
楚凌沉僵在当场。
颜鸢:“……”
颜鸢只能边翻着白眼,便抓住了楚凌沉的手腕,拖着他走出船舱。
楚凌沉比她记忆中要瘦不少,他的手腕冰凉,腕骨抵在她的掌心上,这是与记忆中全然不同的手感,让她的心跳也漏了一拍。
颜鸢以为半道就会被楚凌沉甩开手,结果却没有。
他一路温驯跟着她,就这样一路走到甲板。
楚凌沉的目光落到她的发顶,轻声道:“我们多久没见了?”
颜鸢有些局促:“三年。”
楚凌沉低头沉默,又过了许久,他才缓缓道:“这些年既已入京,为何没有入宫?”
颜鸢愣了愣:“没有旨意,我怎么入宫?”
他当皇宫是她家开的吗?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自从先帝赐婚,太后便不再喜欢她了,自然也不会让她入宫玩耍,再者每年的中秋新年宴会,爹爹也有意让她避开锋芒,不现人前,哪里是能说入宫就入宫的呢?
楚凌沉皱起眉头道:“你也可以请旨入宫。”
颜鸢茫茫然问:“请谁的旨?”
楚凌沉道:“我。”
颜鸢愣愣看着他,想了想又低下头道:“你不是在生气么?”
因为一道赐婚的旨意,在先帝的寝宫前长跪不起,整个皇宫乃至于整个帝都城都知道,他有多么抵触这门亲事。
她并非期期艾艾的闺阁千金。
他既然抵触,难道她还上赶着么?
楚凌沉短促地呼出了一口气:“我没有。”
颜鸢疑惑道:“啊?”
楚凌沉低声道:“我只是不想让你成为权柄的代价。”
颜鸢愣了愣。
这并非她第一次听见代价这个说法。
那年她的外公红着眼睛连说了三遍总有代价。
这些年她慢慢懂事,也渐渐明白过来,这门所谓的亲事不过是先帝为了制衡太后设下的一局棋而已。朝堂上势力三足鼎立,谁也奈何不了谁,年少登基的楚凌沉才有可能在夹缝中残喘成长。
她也是到近来才回过神来,明白外公说的是什么。
因为她就是那个代价。
原来楚凌沉他……那么早就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