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本是观灯的,谁去看那月月十五都要圆一次的月亮?”吴氏持不同意见,“夫君是不喜欢陪我观灯吗?”
“自然不是。”陈文耀立时否认,安抚下吴氏,心中叹息着,继续欣赏这辉煌灿烂的花灯。
明棠丝毫未察觉到身旁裴钺做了什么,只觉裴钺握着她手掌的力道似是更大了些,偏头看了看,未发现有何异常,便抛下不再去想。
烟花表演进行至尾声,人群也渐渐散开了些,内侧之人急着挤出去到别的地方逛,推搡之间,与外侧之人难免起些矛盾。
人群渐渐起了骚动,裴钺皱眉,将裴泽放下,看了眼明棠:“我去维持秩序。”
难得出来一趟,却遇上这种事,裴钺心下微憾。然而五城兵马司之人赶过来还需要时间,既然发生在眼前,他总不能放任不管。若事情闹大,人潮汹涌,怕要出大事不可。
明棠表示理解:“去吧,我会看顾好阿泽的。”
“也要顾好自己。”裴钺说完,迅速带人前往发生骚动处制止。
明棠左右看看,抱起裴泽,带着周奶娘等人退至道旁店铺的台阶上。
刚站定,抬眼却见一孩童从个男人怀中滑落,那孩子五六岁的年纪,像是睡着了,这男人却没察觉到的模样,仍旧在人群推搡中前行。
眼看着那孩子已经要滑到地上,明棠狠狠皱了皱眉,吩咐护卫上前。护卫闻言立时上前,将那孩子从男人怀中接过,又顺手把男人从人群中拉出来。
男人如梦初醒,不住点头朝明棠几人道谢:“多谢多谢,方才没留意,差点摔了孩子。”
说着,伸手要从护卫手中把那孩子接回去。
日行一善,被人真诚感谢了,护卫心中也觉得怪有成就感的,正要把孩子递回去,明棠却道:“慢着!”
说不上为什么,她总觉得有种淡淡的违和感,禁不住上下打量着这男人和孩子。
而护卫听见命令,动作瞬间止住,并抱着孩子后退三步。
接孩子的男人落了空,顿时傻眼,张口大喊:“你抢我孩子干嘛!来人啊,这里有人抢孩子啦!”
看热闹是天性,此言一出,原本急着换地方的人也不急着走了,立时站住脚步,探头,满脸兴奋:“哪里,哪里有人抢孩子?”
护卫抱着孩子,一时进退两难。
男人似是十分紧张孩子安危,见护卫不动了,嚷嚷道:“快把孩子还给我!”
他面容忠厚老实,身材高大,穿着京中小户人家冬日里再普通不过的衣裳,与他对峙的明棠几人则是侍女仆妇相随,还有护卫在旁,瞧着便是大户人家出行。
至于那被护卫抱在怀里的孩子,也是再普通不过的棉衣,与明棠几人格格不入,一看便是与那男人一道的。
不过,京城人向来自诩天子脚下,是再讲道理不过的人,听了这话,却也没有立即站在他那边,有人搭腔道:“这位老哥,我看这夫人自己也带着孩子,哪里就要抢你的了?怕不是个误会,把孩子要回来也就是了。”
男人苦着脸:“我差点摔了孩子,劳这位小哥帮我抱了一下,本来谢过小哥就要把孩子抱回来的,谁知这夫人却不许他把孩子还我。难不成夫人是想要谢礼吗?”摸了摸怀里,掏出两枚铜板,“我家贫,也只有这么多了。”
话里带出了前因后果,又展示了自己是弱势一方,围观众便觉得更有几分可信了,甚至有人小声嘀咕道:“怪不得看着有钱,原来是这样的小事上也要榨点油水出来。”
明棠已经确认违和感从何而来,丝毫不慌,命令身旁护卫:“把他拿下!”
护卫立时上前,将那男人制服。男人被压在地上,勃然色变,围观众也大为惊诧:天子脚下,竟有人敢这样嚣张?
正要正义执言,明棠已道:“你既然家贫,为何这孩子脚上鞋面都是缂丝所制?莫不是全部家当都拿去给孩子买了双好鞋?”
现场氛围登时一变。
裴泽左右看看,察觉出气氛变化,也跟着凑热闹,学着明棠方才的模样,一仰下巴,指点江山:“把他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