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自感叹,他已看到幼妹身上的不凡,也不知未来要配什么样的人家,才不会屈了她。
很快元日的热闹过去,肖家兄妹又在县中走动几日,如今林家及其他几家有头脸的都已听到风声,知道肖如英要嫁去太原郭家,态度热络远胜过往几年。
等全家收拾了行礼,准备去东郡。家中留了蒋叔一个看家,潮生潮落随行。
这日清早,肖稚鱼跟兄姐出门,看见门外有两辆马车早就候着了,赶车的人瞧样貌就是一对兄弟,对肖思齐恭敬称呼郎君。
肖如英上车,掀起车帘朝外张望了两眼。
肖稚鱼问道:“阿姐在看谁?”
肖如英道:“还有谁,看阿兄呢。”
肖稚鱼捂着嘴轻笑,“刚才那兄弟两个看着就是世族出来的豪仆,绝不是阿兄临时找人雇的,阿姐是在等着瞧郭郎君罢。”
被幼妹戳穿心事,肖如英一阵羞恼,对着她腰上狠狠挠了几下,肖稚鱼一面笑一面忙求饶。
此去东郡需要走半月车程,马车晃悠悠离开县城,肖稚鱼坐了一阵,忍不住掀开帘子看外面,瞧见挑担进城的樵夫,也有挎着包袱来往的路人,到了城外,行人渐渐稀少。两辆青色马车等在官道旁,另有四个奴仆,两个健硕的侍卫等候在侧。
郭令从马车下来,喊着肖思齐的表字,“安贤兄,久候多时了。”
肖稚鱼听见外头声音,立刻来了精神,笑眯眯地看着肖如英道:“果然来了。”
肖如英端坐着佯作镇定,手却已经捏在一起,聚精会神听外面的声音。
郭令与肖思齐寒暄几句,便说自己有事需出门,方向正是往东郡去,又担心肖家兄妹路上能用的人少,便在这里等着可以一起走。
肖思齐明白他的意图,也不会去故意拆穿,见他准备充足,带的人也多,态度上对肖如英很重视,他心里也觉满意,便招呼郭令一起上车。
四辆马车汇集成一队,继续出发。
肖稚鱼刚才掀帘子好几回,这时却动也不动。肖如英心中羞涩,不好自己去掀帘子看,让潮落找了几根丝绦出来编弄。
虽说已是春日,但寒意未消,马车走了小半日,车上的人手脚难以舒展,渐渐便感觉身体有些凉。这时马车忽然又慢慢停住,仆从递了两个暖炉进来,道:“给肖娘子和小娘子暖手。”
肖稚鱼去看肖如英,她唇角微微翘着,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对外道了声谢,取过手炉塞了一个到肖稚鱼的怀里。
肖稚鱼摸了摸热乎乎的手炉,笑道:“郭郎君这份细心真是难得。”
肖如英仍旧专心编丝绦没接她的话,耳根却控制不住有些泛红。
肖稚鱼想着前世郭二郎对肖如英冷淡,从没有这样体贴过,不禁有些唏嘘,现在看来,郭令找着理由要来相送,做事又周到,显然对亲事很重视,她为阿姐感到高兴。
肖稚鱼拉着潮落,让她用手炉暖了一会儿身体,三人说些闲话,路上歇了几次,入夜前赶到城中休息。
这一行走的是淮南道,走了四日,抵达光州。郭令安排了一家客栈入住。
肖稚鱼姐妹在马车上摇摇晃晃地赶路,十分疲倦,到了楼上屋里,赶紧打了热水来梳洗。肖稚鱼正任由阿姐擦脸,忽听后院一阵吵闹,几日相处下来,郭令身边几人的声音都已经熟识,刚才有一声喊叫,好像就是郭令的随从。
肖如英推开窗户朝下张望,肖稚鱼也凑过来看。
后院大门敞开,场面乱纷纷的,仆从都站在马车旁,只听有人喊着“有贼()”,客栈小厮拱手哈腰,道:诸位别急,刚才我瞧见有人去追了,咱们再等等。()”
肖思齐与郭令听到动静,从堂里出来,问是什么事。
奴仆赶紧过来禀报,原来刚才他们牵马车从后院进来,几人着急搬东西,这才刚从车里拿出一个包袱,门外不知从哪窜来个人,身手快如闪电,劈手夺了包袱就跑。仆从吓得腿软,尖叫着喊有贼,侍卫跟着郭令进堂里去了,并未在场,正当奴仆慌乱的时候,院里原本就有个看马的小厮站了出来,道:“你们等着,我去捉贼。”话音未落,人已经飞奔出去。
郭令听仆从说完,面露讶色,问客栈小厮道:“刚才跑去捉贼的也是你们这儿的?”
客栈小厮迎来送往见过不少人,只看谈吐衣着就能猜出他人身份,他看出郭令身份不凡,擦着头上的汗,道:“回这位公子,去捉贼的那个是给我们看马的小子,叫杨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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