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夫人拉着她的手不放,抢先道:“千万别同我客气,这是一位亲朋托我转送,你好好收着,定能体会她一片心意。”
林二夫人和林希真将肖如英姐妹送上车,见车行远了,林希真脸上笑意一收,道:“母亲刚才送了什么,看着分量不少。”
林二夫人道:“我也没看过,肯定是好东西没错。”
林希真惊讶,随即问:“可是哪家看上了肖家英娘。”
林二夫人抬手捋了下她的鬓发,道:“往常我听说哪家娘子貌美,也不觉得能如何,如今才知道,这样貌长得好,还真是不得了。你与肖家英娘多走动走动,我瞧着她日后是个有造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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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潮落将木匣子放在车上,肖如英低头看了两眼,心头竟有些忐忑,她长吐一口气,伸手将木匣打开,里面白色光华闪耀,竟放着满满一盒珍珠,每一个都如拇指大,浑圆匀称,光彩熠熠,一看就是贵重至极。
肖如英脸色微变,当即就要叫车回去。
肖稚鱼一直想着事,刚才也被匣中珍珠吸引着回过神来,忙拦住道:“阿姐刚才没听林家二夫人说,这是别人借她的手送的。现在回去,让她难做,也让送礼的人没面子。”
肖如英将匣子合上,心犹自快跳着,“这也太过贵重。”
肖稚鱼道:“不过一匣子珠,他想要的是我的阿姐,我还觉得远远不够呢。”
“大言不惭。”肖如英脸上泛着微红,又轻轻点了下肖稚鱼的额头,“你如今说话怎口气如此大了,对了,刚才无暇问你,你心不在焉在想些什么,都不怎么说话。”
肖稚鱼心里还乱糟糟的,太子或是太子身边有与她一样重活两世之人——这个猜想一闪出,吓得她悚然一惊,坐立难安。
她将这件事翻来覆去想了许久,唯有太子的事与前世不同,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应
()和陛下的心思,可见此人一定是帮太子的。肖稚鱼将从前太子身边亲近的一些人都想到了,甚至是豫王李承秉。
她心重重一跳,随即又否了这个念头。若李承秉是重生,她早就死了,如今她与豫王身份悬殊,他若有前世记忆,还不在这个时候收拾了她?
肖稚鱼才不信李承秉能有胸襟气度,能容得下那般奇耻大辱——重活一世的决计不是他。
但若是其他人,就更难猜了,她也不知现在太子身边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
肖稚鱼袖下手攥成拳,偷偷掐着自己的掌心。之前的筹谋算计全落空,韦氏无恙,三年后就算她能接近太子,得他喜爱,做个孺人、良娣,日后太子即位,入宫之时最多也只能封个妃位。
前世她尚且还做了半年的皇后,今生莫非要熬到韦氏亡故,她才有望登后位。
肖稚鱼越想越是沮丧,干脆闭上眼在车内假寐。
回到家中,肖如英立刻拿着木匣去给肖思齐看。肖稚鱼强打起精神,与兄姐说笑几句,回去收拾梳洗。晚上她饭也没吃几口,肖如英只当她在林家糕点果子吃得多了,便也没说什么,嘱咐她早些休息。
肖稚鱼回房看了一会儿书,心里烦躁,半日都没翻一页。她重生以来自觉占得先机,改天换命,能让阿兄阿姐过上富贵荣华的日子,可如今还有其他人也重生了,就在太子身边,日后她所知的一切都会增添变数,倘若这重生之人厌恶她前世作为,会不会提前来对付她,也尚未可知。
这一晚肖稚鱼睁大着眼难以入睡,她经历诸多世事,养成了敏感警惕的性子,心中既生疑,就不能轻易放下念头。如此她在兄姐面前佯装无事,背地里却焦躁难安,到了月末竟还小病一场。
肖如英从林家回来之后,心里就跟揣了个兔子似的,时不时要蹦跶几下,那一匣子的珍珠当夜她就给肖思齐,肖思齐让她收好,却也没另外嘱咐什么。
肖如英想着前后两次遇见郭令的经过,心道他倒是与其他士族公子不同,不见倨傲之气,瞧着应当是个温和的性子。只是送一匣子珍珠的举动有些孟浪,让她受宠若惊,又觉不安。
没过几日,这天夜里肖思齐喝了半醉回到家中,潮生扶着人上榻,肖如英和潮落端着水拿了帕子进来,潮生接过来绞了帕子给肖思齐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