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放全揽罪责,祸不及妻儿,即日被送返岷州入狱,并罚没容家大房家产。
身为推行田制改革的负责人,对自家人都能下如此狠手,何况是京都外的大家大户。
这一招杀鸡儆猴的效果很是不错,皇帝也表明了态度,自觉举发亲属者,可免牵连之罪。
囤田的重灾区本就是在有权有势之人的亲属之间,也是上层之人滥用权柄的一种体现。
为了保全自身,各州官绅在看清皇帝的态度后,纷纷主动检举亲属,失田事小,至少可以保全家族之根本。
“主君,陛下赐的牌匾到了,您看是放在何处?”马管家招呼着人将宫里送来的金字牌匾从车上取下来,俯身问容束道。
看着那被红布遮了一半,只露出“大义”二字的牌匾,容束没觉得荣幸之至,只有气无力地抬了抬手。
“放到正厅。。。。。。”
到底是圣上所赐,不可随意对待,还得倍感荣幸地放在惹眼之处。
他不禁回想起,自己将证据上呈给皇帝时,皇帝丝毫没有意外的神情,越发笃定,这是迟不归和皇帝联手设下的计谋。
自己哪里是大义灭亲,根本就是不得不灭,家里老母得知自己亲手将兄长送入牢狱,才痊愈的身子又垮了下去。
这回他也没让容晚玉回来看,另请了御医,确认是当真病了,而非佯装。
至于容翠玉,则被送回了岷州,和母亲兄长团聚,容束做主,另给了一些银钱,好让嫂子和两个孩子重新安家。
容翠玉离京时,还不肯相信父亲成了阶下囚,容束只好派了人,名为护送实则看管,送她离了京。
如今容家,只剩下了生着病的老夫人,以及芳姨娘和容秀玉,还有被容束视若无物的二儿子容思非。
看着空落落的家,容束的背影都显得苍老了几分,想起了很久以前,钟宜湘还在世的时候,府中是如何的美满热闹。
容束这边揪着心,田制改革进展颇顺让皇帝却很是开心,对设局的迟不归更是赞不绝口。
“人家都是假公济私,你倒好,假私济公。这招实在是漂亮!”
面对姜询的夸奖,迟不归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沾沾自喜,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
“此番杀鸡儆猴虽然有效,但到底牵动了太多世家大族的利益。起效而后求稳,还请陛下为江山社稷考虑,广而选秀。”
皇家和世族,相互依存,但也互相牵制,姜询此举,看似是即位后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但定然也会被世家记恨。
而选秀,恰好是中和皇权和世家之权最为轻省的办法,只需姜询纳一些各州世家之女,便可稳定人心。
“你上回劝朕选秀,便是想着今日的局面了吧?”姜询笑意稍敛,看向迟不归的眼神,多了一分深意。
迟不归面上一片坦然,随口提及江山社稷就显得十分公允。
但心底,自是有自己的一份私心,姜询对阿晚的态度,他看在眼里,自然得设法消弭这份本不该存在的痴心。
“替陛下分忧解难,是臣的分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