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没有遗憾了。
如果就这样死去。
至少可以在她心里留下一点痕迹。
后来,夕棠凭借两个模模糊糊的音节和其它线索,找到周渠。
见到夕棠的第一眼,她根本无法把病床上的人,跟废墟下陪伴自己的男生画上等号。
不是没有怀疑的。
可是病床旁,周渠的妈妈一口应下,声称周渠是为了保护她才受伤。周渠躺在病床上闭着眼,在妈妈示意下,配合地点了点头。
后来周渠妈妈又以同样的理由,找夕家讨要了很多。周渠出院以后,顺理成章接近夕棠,以救命恩人的姿态自居。
似乎确有其事。
久而久之,夕棠自己也不太确定。
她记忆太模糊了。
谁知道那个坚定美好的男生,是不是大脑自动美化之后的结果。
此刻,夕棠仅仅只是看到他的名字,就已经泪流满面。
“灵灵,你怎么哭了?”夕长安原本只是想让女儿知道过去的事,加深对自己丈夫的了解。
他无法陪伴女儿一辈子,所以希望她对另一半知根知底,彼此忠诚。
没想到夕棠还没有翻开资料,已经哭得泪水涟涟。
夕长安无措地问,“你生爸爸的气吗?我可以保证,我真的没有对他做过什么!”
“没。”夕棠哭得停不下来,闷闷说,“我有点生自己的气。”
假如自己猜测的事情是真的。
那么,这些年,她都做了什么啊!
“我要去找他!”夕棠起身,径直往外冲。
“哎,你至少把眼泪擦擦。”夕长安连忙叫住她。
女儿进书房前好好的,现在一脸泪光跑出去,外人还以为他搞家暴呢。
夕棠这才想起来,书房外还有摄影师,连忙抽出纸巾擦干净满脸的泪水。
夕长安抖了抖保存十多年的档案,“这些资料,你不看了吗?”
夕棠吸了吸鼻子,轻轻摇头。
“爸爸,假如我想了解自己丈夫的过去,应该让他亲自告诉我。”夕棠眼睛湿漉漉的,目光格外坚定,“我不在乎他的从前多么糟糕。”
夕长安噎了下,缓缓开口,“放心,他没做过太糟糕的事。”
夕棠没想到爸爸会帮牧归泠说话,不禁破涕为笑,“原来你不讨厌他啊。我还一直担心呢。”
“我要是真讨厌他,早就阻止了。”夕长安瞪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你想想,你们结婚以后,我说过反对的话吗?”
夕棠认真想了想。
似乎真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