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山的这个冬天有点短。一场雪后,刘小楼只觉一闭眼丶一睁眼,就春暖花开了。随着日头的逐渐暖和,气海中也发生了一丝变化,他似平感知到了一点黄气,却又朦朦胧胧看不清楚。这点变化来得毫无徵兆,似乎突然间就这麽出现了,让他一时间欢欣雀跃,又有些志芯不安。因为他总是觉着,这点黄气很可能会在某一天不知不觉没了踪影,再也回不来。这是一种修行上的感觉,说起来十分玄妙,没有道理好讲。所以,他直觉中应该有所行动,将这点时隐时现的黄气留下来。对此,黄龙剑诀没有讲述太多,他只能自己想办法。第一个想法,就是去镇上找出路,坊市嘛,总能寻到些苗头。之前自己曾经遇到两大关卡,一是筑基,二是筑基后如何修行,都是在坊市中寻到了线索的,如今自然也是如此。「好了好了,你们跟我一起猫了整整一个冬天,也该下山耍耍了,别总是挤在这条缝隙里,毛都挤臭了,去洗洗吧!」刘小楼将掌门令阵盘收起,关闭灵力裂缝,将大白和小黑轰下绝顶,自己伐了张竹排,顺着溪水下了乾竹岭,去往乌巢镇坊市。尚未过河,就见一座竹桥飞架东西,也不知是什麽时候修建起来的,桥的这边,是乌巢镇老户们开辟的新村,桥的对面,就是乌巢镇坊市。一个冬天不见,这座坊市就在河边建起了一座码头,十几条大大小小的船只停靠在码头上,显得很是繁忙。刘小楼惬了惬,将脚下的竹排踢开,乾脆上了岸,顺着竹桥过了乌巢河,来到对面的码头。一下子,耳畔就多了无数嘈杂,眼前也多了无数人影。从码头到镇子,短短的百十丈路,都是青石板路,两边鳞次栉比的排列着几十家小摊小贩,贩卖着各种杂货丶吃食。进得镇子里,眼前都是各家店铺的幌子。最显眼的当属那些大酒楼,什麽灵兽香丶岭南烧丶天府记丶鸿记丶洞庭肥鱼丶阳山药膳丶巴蜀蛇羹.其中又夹杂着一些门面考究的大店铺,如卢记丹房丶平都山八阵阁丶青玉坊丶彰龙灵粮总店丶四明山阵法阁丶洞阳楼丶庚桑万仙楼丶金庭药圃丶灵墟仙草阁大店铺的旁边,又有些门脸稍小,门头装潢却别有一番风味的小店,一时间也分辨不清是做什麽的,比如百脉万骨庄丶六合通坊丶神符万盛栈丶玄玄通幽阁丶仙精神油居不能说到了人流如织的地步,但走在街上,见不到六丶七丈外的路人身影是真的。别的不说,就他身边这五六十号人,超过六成都是修士,疑似筑基四人,疑似金丹者一人。乌龙山下,乌巢镇中,何尝有过如此盛况?刘小楼不由一阵感慨。他也没闲心瞎逛,直奔镇子东头,在一套大院前止步,看了看左右,左边的小院是自己三玄门的产业,右边的大院就是执掌坊市事务的庶务堂了,这里比开业时大了一倍,貌似是将两边的院子都并了进去。进庶务院的时候,却被看门的杂役给拦在了外头:「止步!做什麽的?」刘小楼瞟了这人一眼,道:「新来的?」那人脸色立刻就垮了下来:「管新来的旧来的,这是什麽地方你就往里闯?狗东西,没长眼晴麽话音未落,腾云驾雾般就飞了起来,飞进了对面三玄门的那座小院,戚利卡拉一阵响动,似乎是将桌椅给砸碎了。从里面跑出来一位,正是青玉宗执事丶三玄门客卿侯赢,见是刘小楼,赶忙问道:「掌门来了?这是:」刘小楼脸色很不好,将事情简单说了,道:「我那院子里都是上好的黄梨木桌椅,我祖师爷传下来的,如今都砸坏了,这却如何是好?」侯赢连忙安慰:「掌门宽心就是,不打紧的,包赔!包赔!」刘小楼追问:「谁赔?」侯赢道:「庶务堂赔!」刘小楼这才舒坦了:「你们进去看看,好好清理一下,怕是砸坏的家当不少侯赢忙不迭点头:「是是是。掌门,敢问今日下山,所为何事?」
刘小楼道:「上回开业时,听你们说咱乌巢镇坊市也有暗市,如今建起来了麽?」侯赢道:「建起来了,掌门想去看看?」刘小楼点头:「是,想去转转,你看侯赢连忙去取了块牌子,交给刘小楼:「以后掌门去暗市,亮这块牌子就好了,可以免除灵石。」刘小楼很满意:「我就不进去坐了,你带我去看看,啊,不用你陪,带我到地头上你就走。」乌巢镇暗市的入口,在一个刘小楼想不到地方,正是当年晴姐和张妈站街的二条巷口。由此而入,刘小楼颇多曦嘘,跟着侯赢进了那道他以前从未进去过的小门,一道每次来丶都只能目送老师进去的小门。这道小门显然被六宗大改过了,进去之后立刻就是一方全新的天地:十馀道瀑布从山顶垂落,震耳欲聋的瀑布声充斥着山谷,一座座亭子丶一条条长廊围着山谷的崖壁延伸开去,一丛丛翠竹丶一片片松林夹在其间,处身的每一个地点,视线都透不过三丈,一切都显得清幽而又隐蔽。这里永远是傍晚,夕阳已经西下,晚霞映红了天际。刘小楼戴着斗笠丶罩着面巾,穿梭在竹林走廊间,寻找着可以发问的人。终于,他找到了目标,几乎每家暗市中都会有的「万事通」。「一块灵石一个问题,无论任何问题。回答不出来的,不收灵石。」「明白,有劳尊驾了。敢问,想要解决修行境界中的疑难,该翻阅何种经卷?」「阁下是何修为?」「筑基初期「什麽疑难?」「这个需要说吗?阁下可以解决?」「说来听听?」「修行之时,气海有所感应,与本命法器相关,若隐若现丶时走时留,如何才能将「服丹,黄庭丹。」「这尊驾答覆如此之快?」「阁下此难,并不稀奇,但凡筑基者皆知。所以,一块灵石。』「啊在下想问第二个问题。」「请讲。」「黄庭丹,在下怎麽没有听说过?」「这个.也算一个问题?」「不错,很重要,还请尊驾回答。」「不信我?」「有一点。」「好吧....你不知道,是因为你家宗门绝了传承,只留得你一个,没有老师传法,什麽都靠自己瞎琢磨,当然不知道。」刘小楼大惊:「阁下怎麽知道?」对方问:「这算第三个问题?」刘小楼有些茫然:「算对方叹了口气,摘下面巾:「小楼,是我。」刘小楼顿时目瞪口呆:「景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