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临放开文仲青,打算去车库开车出来。文仲青独自走到了路边,冲林肖的车挥了挥手。做戏也做个全套,文仲青想。付冬云见状将头手都伸出了车窗,朝文仲青挥手道别。
果真是家教好的孩子,文仲青讽刺地想着。他这一行为无疑在给付临争取时间,等着他开车出来。林肖的车没有等待多久,载着付冬云缓缓开动。付临的车早已悄悄滑到了门口,文仲青抛下林肖的车,迅速往里边的车上跑去。
两人驾车拐出大门的时候,付冬云和林肖已经不见了踪影。付临追了一路,才勉强见着百米开外的林肖的车屁股。
“远一些。”文仲青不得不提醒他一句,得益于林肖的“出色”表演,他们根本不需要跟得太紧,只需要林肖和他们共享实时位置就可以了。文仲青想打个电话,又碍于有暴露的风险,只得放弃。
付临跟了一段时间便有些不耐烦,开口道:“他们不像是要去哪里,好像只是在城里转圈。”
文仲青也发现了,林肖的车好像漫无目的,向东走了一段路又绕圈向西,似是临时改变了路线。
“这个方向会不会是你家?……不对,是我们父母家的方向。”文仲青实在想不到别的地方,忽然脑子里一闪,说了个他也莫名其妙的地方。
付临目光望着远处,城里的车越来越多,他不得不拉近了两车的距离,只间隔了三辆车的车距。这个距离大约是他的极限了,再远一定会跟丢。
正当文仲青想说太近的时候,手机忽然收到一条信息。此时前方恰好红灯,林肖的车和他们的车都在等着。出乎意料的是,林肖对文仲青共享了实时位置。这个共享的位置让付临迟疑了许久没有跟上前边的车流,在文仲青的再三提醒下车才勉强动了起来。
“既然他开了共享,我们就离远一点。”原本对林肖没有什么好感的付临,对他的敌意减了不少,既然不是猪队友,勉强也可以接受,除了他想靠近文仲青这一点。
对同龄人极少有关怀模式的付临,对文仲青的态度几乎是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要是换个人一定能感觉出来他的不同,可对象偏偏是缺乏恋爱脑的文仲青。
文仲青二十多年的青春里,除了打人就是被打,但他乐在其中。大概除了打,最喜欢的莫过于现在和他坐在一辆车上的付临,可他觉得保护付临就够了,嘴上说的不如实际做的。
自从林肖发了定位,文仲青就没放下过手机,一直喃喃念着沿途的标志建筑。付临此时放松不少,问他:“可能真像你说的,他们是要回去。”
“他回去做什么呢?”文仲青想了想付青山的宅子,里边大概率还是没人的状态。“不是连柳浅也没在吗?”
“话是这么说…………我也不知道他回去做什么。或许是挖金子吧?”付临开玩笑应道,也不知家宅有什么值得付冬云留恋的。
这一说法让文仲青的两眼放了光:“有金子么?”
“仲青,有时候你让我觉得……你家是不是虐待了你啊……”
文仲青撇撇嘴:“我就是穷了,要功成名就的时候被抓回家,当然穷了。”
付临忍不住笑了起来:“打比赛不挣钱吗?”
“你以为是ufc哦?”文仲青歪头靠在座椅上,“国外比赛比较挣钱,那样我得养一堆陪练和教练,你同意?”
付临握着方向盘认真想了一会儿:“能不被打脸吗?”
说起来很不可思议,文仲青练了多年的格斗,脸上却一点疤痕都没有,身上暂时还没看出什么大的伤病,付临想不透他急流勇退的原因,只能猜测是他的家庭干涉。
“不行,我打别人也会先打脸。”文仲青不以为然,参加比赛哪有不受伤的,他最近过惯了安逸日子,已经懈怠很多了。“你不能既那什么又那什么……”
付临似乎被戳到了痛处,压着嗓子说了一声不行。
文仲青听过文福远说很多次“不行”,逆反心理严重,可听付临这么一句话却有些不痛不痒,反而有些高兴。“我爸总是不认同我,大概只有打成世界冠军,才不会丢他的脸吧。”
付临忽然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他忽然有些明白文福远的想法,让儿子平平安安活着就好,挣钱都是其次。文仲青就算天赋异禀,也不能百分百规避伤害。只要会受伤,随时可能躺下起不来。
“ufc每年死的人挺多吧?”
文仲青没回答,听过只是笑。付临忽然觉得他骨子里的暴虐成分可能只是隐藏得太好,并没有让他发现。“如果我说,这不过是一种追求呢?你会不会理解我?”
付临一时间甚至想违心地附和他,末了还是诚实作答:“不会,我想你一直平安待在我身边。”
文仲青扭过头看着车窗玻璃。他已经发现自己改变得太多,以前有谁敢和他说这话,他会直接走人,再不来往。可同样的话从付临口中说出来,无端让人多了一丝甜的感觉。
“真是跟我爸一模一样。”文仲青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手指示意已经消失在视野里的车辆。“你这司机太业余啊。”
“他们到哪儿了?”
“看来的确是回你家的,还有三公里而已。”文仲青瞧了一眼手机放下,他已经不需要看位置共享了。
林肖的车刚停住,付临的车上就跳下两条人影。相距七八十米的距离,让付冬云压根没有注意到身后还跟了一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