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条猜想成立的话……
谢治继续顺着这条思路往下猜测:
也许存在着一种可能,那就是,权力寻租不止发生在十一点门禁隐瞒门禁时间违规这件事上,还存在在与宿舍管理有关的其他方方面面之中。
比如宿舍阿姨并不打算过问自己为什么会在宿舍外面呆到十一点以后,即便此刻的谢治脸上是带着一些伤口的,谢治能够闻见,自己的身上也有些臭烘烘的,那是废弃女厕所里沾染上的混合气味。
但凡是一个耳聪目明的宿管人员,一定不会对一个身上有着如此显眼多异常情况的晚归人员不闻不问的,即便她会隐瞒下来自己的行程,私下里也一定会多问两句,比如说,问自己到底去了哪儿……
“有一种概率较大的可能,那就是造成林染秋身体上和心灵上伤害的那一个人或者那一伙儿人,同样也和宿管阿姨之间进行了权力寻租,通过金钱或者其他利益,交换了宿管阿姨对于林染秋状况不闻不问的一个现状。”
“而这一推理,也能够解释,为什么其他人都是胶布嘴、纽扣眼,只有宿管阿姨是拉链嘴、铜钱眼。”
谢治暗自点头,他觉得自己猜想得不无道理。
但说到底依旧只是毫无证据的猜想,此刻宿管间的窗帘被拉下,自己的目光也无法透过玻璃看见房间里究竟还有没有什么能够左证自己猜想的证据。
谢治只能暂时放下这个推理,转过头去往二楼走去。
“去210看看吧,李依依学生卡上宿舍的所在地,应该会有我要找的秘密。”
谢治这样想道,但是转头刚刚走过半只脚,又彷佛突然间想起了什么。
他把踏出去的半只脚收回,然后后退两步,倚靠到了宿管房间窗帘已经拉下的玻璃窗上。
“一般来说,污染场里的所有情绪怪物,都会被情绪病毒所感染,暂时失去他们作为人的智力与语言能力,行为逻辑都被病毒所控制。”
“但眼前与自己交流的这个宿管阿姨,虽然有着一定的病毒行为逻辑和病毒特征的表象,但落实到实际的行为上却很明显还带有充足的人的特质。”
“与此同时,她在污染场里也没有表现出被进一步情绪污染的迹象……”
“这是不是能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其实这种看起来比传统情绪怪人更像人的情绪怪人,是一种比不同情绪怪人更加厉害的存在呢?”
“换句话说,如果之前进入战斗状态的话,眼前的这个就是精英怪?”
谢治的大脑的思维疯狂运转着,一串又一串有关铜钱眼宿管的推理从他的脑子里蹦了出来,迅速地在他的脑海里组合成线索的集合。
“铜钱眼宿管,不同于之前自己远远地隔着宿舍楼看见的那些纽扣眼睛学生,她是妥妥的是个精英怪。”
“不但如此,他还是个能够和自己交流的精英怪!”
想到这里,谢治的眼前一亮。
如果这个精英怪是能够交流的……
那是不是代表着,自己身上的绯红誓约,有可能可以对她产生作用?
只要自己能够借助语言的艺术让这个铜钱眼的宿管阿姨对自己说出诸如“不会伤害自己”一类的话,自己和她之间在这场幻境之中就永远也不会产生冲突?
又或者,也许自己能够借助绯红誓约的这个约定能力,从宿管阿姨口中套出更多自己想要的情报?
谢治陷入了沉思。
但这种沉思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很快决定了自己要做什么。
只见谢治侧过身子敲了敲窗户,冬冬冬地在窗户上敲了三声,见窗户里没有反应,又化拳为掌,出手略重地又拍了一会儿,直拍到窗户里传来宿管阿姨不耐烦的声音。
“谁啊!大晚上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被拉合的窗帘又重新卷了上去,宿管阿姨的铜钱眼睛出现在窗户背后,略微渗人地盯着谢治看,那眼神不像是人在看人,倒像是一条毒蛇在看着找死的老鼠。
谢治被那眼神盯得有些发毛,彷佛下一秒那铜钱眼宿管就要发怒,拿出统计表格把自己名字后面的表格用墨水笔涂黑。
于是谢治连忙露出一个笑脸来,摆出讨好的姿势,对着窗户说:
“阿姨,不好意思打扰您睡觉呀,是这样,我想麻烦您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