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珪笑了,他挥了挥手,说道:“行了,去忙吧,我就在此地等您们归来。”
“等一下!”
眼看着旗头们就要散开,各自忙碌去了,这时候,石珪有些犹豫的喊住了众人。
看着旗头们转过身来,投向自己的疑惑眼光,石珪尴尬一笑,嗫嚅的说道:“那个,我最近比较喜欢看书,你们给兄弟们说说,看见好书,给我带两本来。”
旗头们见石珪所托乃是小事,便纷纷笑嘻嘻的应了石珪所请,见他再无其它事安排,就各自散开忙碌去了。
石珪在街边寻了个视野开阔的背风之处,把甲衣松脱开,便柱着归鞘的雁翎刀,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他把一只手当做扇子,使劲扇着风,嘴里却是抱怨着说道:“玛德,这内甲衣,看着不重,穿起来却是死沉死沉的,这一夜跑的一身汗。”
旁边挨着坐下的包大力,笑嘻嘻的奉承道:“石老大,你神功盖世,这点重量,还不跟玩一样。”
“去,去,去,有这闲工夫,去给我找吃的来。”石珪像赶苍蝇一样的挥了挥手,把包大力支使去找点东西来吃。
包大力乐的屁颠屁颠的跑去找东西。石珪则坐在地上,看着远方映红了夜空的火焰,不禁在心中自嘲的想到,如今的自己也越来越像个毫无忌惮的兵痞,那个“捕快石珪”应该早就死了吧?
今晚是他第一次主动杀人,他以前虽杀过人,但那是生死之间保命的无奈之举,但今天他如同一个盗匪一般,冲进一个无辜之人的居所,不仅杀了他的爱妾,也杀了他本人,甚至抢走了那人的东西。
但奇怪的是,他根本没有任何感觉,尤其是杀那胖子的爱妾侍卫的时候,他出刀劈砍时,就像那夜他杀了那只怪兽一般,仿佛那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只是一件物品。
最后的那胖子,明显是个很厉害的高手,如果是以前,只怕石珪根本不敢去惹这样的人,即便真要放对搏击,只怕他会怕成一只小鸡样的发抖。
但今夜,他不仅能很冷静的和那胖子厮杀,而且甚至有余力去构想各种搏杀那胖子的战术方法,杀了那两人,自己也居然能在血腥冲天的屋子,镇定自若的在尸身上翻找东西,闭着眼睛休息。
这种冷静,或者可以称作冷漠,才是石珪最恐惧的,他不知道这种情况,是不是他修炼修仙功法所带来的改变,还是漫长的行军中时常所见的血腥屠戮,改变了他的心性。
他很恐惧这样的改变,他怕他最终会忘记来时的路,他怕他会忘记在平苍县等着他回家的程金环和石岳,他怕他忘记了回家的路。
但如今的他,居然连“恐惧“这种情绪,都有些淡漠了,连恐惧“恐惧”都已经快要做不到了。
他自己每日夜里,都沉迷于浩如烟海的修仙典籍检索中,又有多久,没有看程金环的画像了?
他是不是只顾着抬头看向这无边无际的浩瀚天地,却忘记了脚下的泥土,忘记了身边的家人?
正当石珪漫无边际的遐想时,包大力从其他地方找了半碟果脯,便急匆匆跑回来交差。
“石老大,给!这可是从张麻子那抢来的。”包大力把那半碟子果脯递到石珪面前。
石珪回过神来,伸手把果脯接了过来,顺手拿起一颗丢进嘴里,然后含糊不清的问道:“你没把他怎么样吧?”
“嗨!还能怎么样,这小子还想捂着藏着,最后还不是给我要了半盘过来。”包大力得意洋洋的说道。
“呸!”
石珪把果脯中的果核吐了出去,然后,不经意间的轻声说了一句:“大力,明后天的晚饭后,你自己一人,来我营帐找我。”
包大力先是有些迷糊,半响之后,又开始诧异,再过一会,又开始惊愕,再过一会,又变成恍然大悟,最后则是从惊喜,慢慢的变成了狂喜。
石珪没有理会站在一旁的包大力,他默默看向通达客栈的方向,今夜那胖子侍卫的悍勇,让他心里还是滋生出了些别的想法。
白山的俗语就曾说过:“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
无论是自己想要回家,还是想在这军中多些权势,少造杀孽,就必须多几个悍勇的帮手,而这包大力自己考察了这么久,还算过得去。
以往,自己手里只有一套猛虎拳的大路货,但如今手里有了《鬼门白骨爪》这种高级货,就可以有很多文章可以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