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苏月娄不动声色地看着陈氏,她心底微动。今天一过,陈氏便断然留不得了。
“那你知道安少爷真正的身世吗?”
“不知。”这些,是苏君安从来都不愿意主动说起的。苏月娄怕触碰到了苏君安的伤疤,也便从来不问。
“姨娘。”苏月娄垂头看了看陈氏:“我猜你没那么容易会告诉我,是吗?”
“是。”陈氏此时也爽快:“苏二小姐,安少爷的身世非同小可,一旦暴露,我便面临着人头落地的危险。您说,您准备拿什么跟我换呢?”
“你想要什么?名利?宠爱?还是”苏月娄打量着陈氏,揣摩着她的意图。
“我只有苏玉伶这么一个女儿。如今对我来说,除了玉伶,什么都不重要了。然而,经过了上次蔷薇蛊的事情,玉伶现在在暮王府”陈氏无奈地叹息着摇了摇头:“难过呀。”
“所以,姨娘想让我做的,就是让我三妹在暮王府不那么难过,是吗?”苏月娄话赶话地说道。
“所以,姨娘。”苏月娄看着陈氏,风轻云淡地说道:“上次我在京郊遇到的那些刺客,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陈氏一时不知道应该作何回答,尴尬地笑了笑:“苏二小姐生得美貌,不知道是遭了哪家小姐夫人的嫉妒,可莫要随意扣了姨娘这顶帽子。”
“那姨娘要我怎么做?”苏月娄装作没有看到陈氏微微颤了颤的指尖,问道。
“很简单。”陈氏清了清嗓子:“你也知道,在玉伶嫁进四王府之前,一直都是中意你的。是玉伶不懂事,所以才抢了你的王妃之位。”
“玉伶上次跟我说,四殿下是个痴情种子,虽然娶了玉伶,却仍然总是念叨着你,姨娘也一直有些愧疚。”
“所以姨娘想让我和妹妹共侍一夫?”苏月娄的话说得丝毫不留情面。
想来,苏玉伶已经被梁玉霄以性命作为要挟了。如果苏玉伶不能帮着梁玉霄得到苏月娄,那么苏玉伶,一定会死在暮王府。
陈氏当年本来就是逃荒逃到京都,阴差阳错下被苏家夫人救下来的。所以陈氏在京都举目无亲,如今更失了陈天佑这样一个靠山,便只能顺从着梁玉霄了。
现在的苏玉伶和陈氏,竟可怜到这样的地步。苏月娄想起母女二人半年前的风光和跋扈,不禁觉得世事无常,甚至有些讽刺。
“月儿。”陈氏笑着:“你也知道,你是嫡女,玉伶是庶女,如果你肯嫁进四王府,那么你便是正妃。倘若有朝一日四殿下成了皇上,那你便是母仪天下的”
“姨娘,四殿下的生母出生低位,而且我听说,比起其他皇子,四殿下真是算不得得宠呢。”苏月娄毫不客气地回怼:“四殿下这样的人,恐怕三妹会上赶着贴上去,我可不会。”
说着,苏月娄毫不在意地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陈氏的脸色便有些难看了。
“姨娘,若是今日你约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那我便没有心情陪您在这儿闲坐着了。”苏月娄说着,慢慢起身:“若是你愿意告诉我哥哥的身世,他日与三妹兵戎相见,我也会留点情分。”
“你若不答应,便不必再问了。”陈氏说着,也不回头看苏月娄,似乎任由着苏月娄起身走出去似的。
苏月娄缓缓地站起身,鹅梨帐中香的味道似乎更加浓郁。苏月娄拂了拂额头,下一刻似乎体力不支似的,翩然朝着船舱一侧倒了下去。
“反正,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会送你去见四殿下的。”陈氏得意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苏月娄。此时苏月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目光紧紧地落在陈氏的脸上。
陈氏走出船坊,朝着划船的船家说道:“师傅,将船往下游划吧,划远些。”说着,陈氏又进了账内,在苏月娄面前有意无意晃了晃脖子上的项链。
“苏二小姐,你大意了。”想必这鹅梨帐中香中放了什么料,让人闻了神志清醒,却手脚发软动弹不得。陈氏脖子上的项链中,藏着解毒的香料。
“有情况!”这时,岸上的红娇见到陈氏从画舫出来,眸光一凝,就要发力跳到最近的一艘画舫上去。
“砰!”红娇一跃而上,便与一个同时跃起的男子撞了头,红娇是女子,身量轻些,一个不稳险些咕咚咚掉进水里。还是那男人眼疾手快,一手抓住了红娇,红娇才顺势爬到了画舫顶上。
噼里啪啦的几声响,震得船夫向上看去,然而,船的顶部是拱形的设计,黑夜中他并没有看到什么。只当是有人从高空抛下了什么重物。
也许这艘画舫里还有贵客,那船夫便继续划船,没再追究了。
船顶,红娇和吴昊面面相觑。两人为了避免被发现,耳朵都几乎贴合到了船顶的木板上。画舫下不时传来女子旖旎的,下一秒红娇的脸便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