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还不是小事。”言毕,略微一顿,又加一句,“昔日京都一别时,曾说过若不是非见不可的要事,便不必相见。”
谢姝宁闻言不由得多看他两眼,轻哼:“既是非见不可的要事,他急却也不曾急得要命,尚能等上这几日,可见他要说的事暂且还不到动作的时候,但又此时不说,越拖越容易出纰漏,所以才会约了你后日便见。”
她不喜欢那位跟燕淮同出天机营的七师兄。
有些时候,人就是这么古怪,合不合眼缘,从来都是一件说不清的事。
燕淮的这位七师兄。十分不合她的眼缘。
多年未见,忽然联络,可见是有事用得上燕淮。而且这件事还值得他亲自北上来见燕淮,委实不易猜测。
她睨他一眼,说:“只盼是我小人之心吧。”
燕淮失笑,附耳过去,轻声道:“七师兄是个人物,我断不会小视他,你放心。”
“我向来对你很放心。”谢姝宁闻言。点点头,而后毫不吝啬地狠夸了他两句。又道,“在我眼里,唯有你才是个人物。”
是人就爱听好话,更何况是从自己媳妇儿嘴里说出来的。
燕淮听了心情大好。展颜微笑,昳丽面容愈发令人移不开眼。
突然,屋子里有了响动,鹿孔推开门出来,请他们往边上去说话。这便是要避着病人了,谢姝宁跟燕淮对视一眼,心中均有了些数。
鹿孔直言:“情况并不佳。”
燕淮绷紧了背脊,沉声问:“约莫还有多久?”
照早前燕娴自己的话说,离前头那大夫说的大限。也就剩下不到一年了。
但从去岁开始,她便一直吃着鹿孔配的药,情况应当已有了变化。
果然。鹿孔道:“若无意外,也就至多还有两年左右光景。”
“两年……”燕淮夫妻二人对望着,异口同声地长叹了一声。
这话出自鹿孔的口,便是十分肯定的了。
正惆怅着,俩人听到鹿孔蓦地又说:“但是,这是最坏的打算……若往好了打算。兴许还有个四五年。不过世事难料,也许过得年余。会有良药也说不准。”
四五年,也委实不算多,但他们先听了个两年大限,这会再听四五年,只觉长舒了一口气,心安不少。
鹿孔也变得狡猾世故了……
谢姝宁看着这样的鹿孔,再悄悄看一眼正仔细询问着鹿孔的燕淮,恍恍惚惚想起前世传闻中的那群人来。阴鸷狠辣的成国公燕淮跟他身边最得用的心腹神医鹿孔,当年是否也曾如今时一般,站在一处说话?
她赶在燕淮认识鹿孔之前,便将鹿孔纳入麾下,可兜兜转转到了最后,他们仍站在了一处。
她不得不信,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思忖间,时光飞逝。
鹿孔新开了一副方子,里头药材繁多,使了人去外头配药,总是麻烦。
谢姝宁财大气粗,略一想索性便让人在宅子里专门收拾出了一间药房来,专置了燕娴所需的药材,又指派了几个手脚麻利的丫鬟婆子负责看顾打理。
手头不缺银子人手,办事利落,药房很快便收拾妥当。
待到次日回门,如意已开始领着人往里头分批送药材。
燕淮小两口,则乘了马车往北城去。
晨起犯困,小七的马车又驾得稳当,谢姝宁倦极,便靠在燕淮肩头小憩了片刻。
谁知这一阖眼便睡沉了,连马车是何时到的也不知,只迷迷糊糊觉得自己身子一轻,耳边传来燕淮的声音,“阿蛮……”
她缓缓睁开眼,便见头顶上烈日灼灼,日光照在她的脸上,刺目得紧,她下意识往抱着自己的燕淮怀中躲去,轻声喃喃:“照得眼睛疼……”
“愣着做什么,还不进门。”
话音未落,她突然听到了个熟悉的声音。
印公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