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的宫人们都大舒一口气,有大长秋在,所有难题都迎刃而解。
用过膳,顾南枝又和兔儿们玩了一会儿,月一以小兔子们也要有充足的睡眠为由,劝解她就寝。
顾南枝没有拒绝,像一个精致的傀儡木偶般任由宫婢们洗漱摆弄。
子夜静谧,殿内依照她的习惯,只有她一人,没有宫婢等伺,
紫檀雕漆海棠刺绣屏风外留一盏烛火,火苗摇曳不停。顾南枝拿起灯盏,来到右殿,再一次坐在她六七日以来惯常坐的位置。
她照旧趴在窗台,仰头望月,却发现乌云浓厚,星月无辉,天地间一片漆黑沉寂,孤零零地只有她一人。
外面又黑又冷,她缩回榻上,脑袋枕着双臂入睡。
这段禁足的时日她都是这样度过的,再也不想回到华丽帐幔的拔步床,那里像一个禁锢灵魂的金丝牢笼。
陆修瑾潜入长乐宫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景状。小娘子身穿月色梨花白缠枝暗纹的寝衣,青丝披散如瀑,趴在窄窄方方的金丝楠木小几入睡,眉心紧蹙,长睫翕动,睡得极不安稳。
他上一次见她也是这样,两次的区别是上次她守着分娩的母兔,他为她拨弄凌乱的发,她……回纹云勾边袖口里的食指陡然弹动了一下。
陆修瑾低声唤醒她,“太后娘娘。”
小娘子睡梦很浅,亦或是她在期待中撑不住才入睡,听到期待之声,很快就醒了。
是梦么?又见到他了,如记忆中一样身姿高峻如松,神色沉肃疏冷。
随着他的到来,窗外的霭霭乌云不知何时散开,露出皑皑银月,银辉洒在他的眉眼,显得尤为清冷。
顾南枝唇边漾起这段时日来的第一抹笑,乌溜溜的眼眸亮晶晶的,仿若洒下一把碎星。
见到他来,她就这么高兴?陆修瑾没有深思,开口道:“孤来此是给太后告别的。”
顾南枝雀跃的心跳有一瞬的失律,面上还未完全漾起的笑就这么僵住,她试着弯了弯唇角,恬静的笑徒增苦涩,“为什么呀……”
“七王之乱的真相在坊间流传,杨、顾两党为免夜长梦多,会千方百计取孤的性命。”
他被禁锢长安,想要回云中,必定是逃回去。
这么紧要的秘事,他怎么能轻易告知?就不怕她告诉母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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