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吃穿住行,楚秀心没有太大的追求,毕竟这又不是她的家,只是个暂时歇脚的地方,她有什么可强求的?
她只有一个要求。
“我喜欢一个人待着。”她对管家说,“这里不需要那么多人……她留下。”
在一群伶俐丫头不解的目光中,楚秀心抬手指中了最木讷的那一个,名唤忍冬。
等人走后,楚秀心对忍冬说:“我昨儿没睡好,再小睡片刻,你出去随便耍,若有事找我,记得敲门。”
“是。”
等忍冬出了门,楚秀心将被子铺在床上,特地隆高一些,整出一个有人睡在里面的样子,然后将《天女图》藏进被子底下。
她慢慢趴向《天女图》,如同人趴在湖面上,整个人缓缓向下一沉,沉入画中,趴在了画桌上
“爱猫。”
“啊。”楚秀心一听见这声音,心里就烦,“又来了。”
“爱猫,爱猫。”
“别催了,来了,来了。”楚秀心被这声音催得从画桌前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妖猫图》前。
透过《妖猫图》看去,今天的裴御京又在做同样一件事。
扇子一并,指向一人。
“奸。”楚秀心刚好赶上。
那一字仿佛千斤之锤,瞬间锤弯了犯人的脊梁,他佝偻下去,头颅低垂,直至刀光一过,午门血未干,又添新魂。
“这是这个月第几个?”
“第六个了吧。”
“你记错了,是第七个。”
“世上若能多几幅《妖猫图》,则天下太平,海清河晏。”
一个月里,抓了七个奸臣恶徒,世人将之归功于《妖猫图》,楚秀心却心知肚明,这都是裴御京自己的造化。
若她没猜错,牺牲的都是种子名单上的人,以及……
“放开我,放开我!!”又一个犯人被推上来,这一个跟先前的不同,走一步喊一次冤,“我为官四载,两袖清风,从没拿过百姓一针一线,你们凭什么抓我,凭什么说我贪污受贿!”
裴御京再次并扇一指……指向他身旁一名女子。
“老爷,别叫了。”那女子被人反绑双手,跪在地上,低声说,“你没亲手收过别人钱,但凡要找你办事的人,都要先送东西给我,宅邸田地包括活生生的人,一个个都寄在我名下,你两袖清风,但肚子里全是民脂民膏啊。”
“你,你!”那贪官瞪大眼睛看着她,“你为什么……”
那女子抬头看了裴御京一眼,又重新低下头:“在《妖猫图》面前,你是什么样的心肠,人家一见就知,一语就道破,一字就定忠奸,何必再这样难看的挣扎呢?”
是谁在一语定忠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