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传问出这句话后,就有所觉察觉般抬头看去,见薛授双手插着裤兜,背靠在对面一棵树上,此刻正看着他。“唔,你的精神和身体已经完满,的确已经到了突破的边缘了,如果你身边备有相应的药物,那么已经可以寻求突破了。”说到这里,他也是有些感叹和惊喜,“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到了这一步了,我还以为会再晚上一点的……嗯,你想问什么?”陈传说:“薛老师,据我了解到的情况,如今突破层限的方式分为两种,一种是从内部去求,主要是饮服药物,通过自我调和,从而顺利达成突破,算是较为主流的方式;另一种则依靠外部环境的刺激,寻求内外意识统一,并以此求得突破。只是听说前一种成功可能更高,比较安稳,而另一种则很是激进,相应更为危险,成功率较低,但也有与之相应的好处?”薛授说:“你了解的不错,在旧国教里面,前面一种方法叫作‘定心机’,后面一种方法名为‘神我一’,都是能用来突破那一层界限的方法。但大体上殊途同归。你需明白,无论那种方法,都是为了让那一身修炼出来异化组织与自我形成合契共鸣,前一种方法实际上是用药物来刺激异化组织,使之并活跃起来,随后只要你有足够的意志将之调用,就能让它们协助并推动你突破极限。后一种么,这么说吧,当你的生命受到强烈威胁时,异化组织根本无需药物助持,其本身就会本能调用内外一切力量去寻求出路,去与威胁相抗衡,一个是被动的,另一个则是主动的,很显然,后者在突破之际所带来的好处无疑更大。实际上,旧时代大部分时候都是使用后一种方法的,所以‘神我一’这种突破方法过去也常会被一些宗派拿来当作境界之名使用。不过么,也不是人人都情愿这么做,主要是他们没办法,毕竟旧时代缺乏合适用来刺激异化组织的药物,说到底,若能安稳突破那层界限,其实没几个人是愿意去赌命的。”陈传点头,用药物刺激异化组织,终究是隔了一层,那是被推着走的,而异化组织主动追求上进,那就与格斗者的自我意志形成高度统一了,那可以想见,以此突破所获得的回报也更多。专先生交给他的方法中,主要详细提及的是那门正统平和的方法,虽然也提到了另一种方法,但对这种突破方式并不提倡,也不建议成员去追逐这个。因为突破本就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只要能过去,那么所缺失的部分后续可以靠别的东西来弥补,没必要给自己增加难度。他也认同这个说法,只他所追求的是完美突破,所以就他个人而言,更愿意用后一种方法。并且在现在这个环境和条件下,恐怕很难去求什么安稳的突破了,但反过来看,这又岂不是运用另一种方法的最好时机?他说:“学生之前听老师说过,这次行动并不是万无一失的,是有可能遇上变数的,如果是这样,学生或许将会以‘神我一’之法来突破极限,以求自保。”薛老师表示赞同,他说:“你的考虑是对的,是要做好准备,嗯……”他想了想,“既然这样,我索性告诉你一种方法,旧国教的“太白境观”冥想法中有一门破限秘法,或许可以更好的帮到你。”陈传忽然感觉到手中精神印记微微一亮,随即精神之中便接受到了一些秘法传承,这倒是意外之喜了,他由衷致谢:“谢谢薛老师。”薛老师笑了笑,说:“没什么,我和你说过,旧国教的秘法现在需要很多特定的药物,大部分都不能用了,目前能教给你直接用的也就这些了。不过你打算在必要时刻选择突破来自保的话,那有些情况就不得不多考虑一些了,身为老师,我干脆就再帮你一把吧。我这一缕精神本来是想为你做警示,在必要时刻将遗落物甩掉,助你脱身,现在的话,我教你一个方法,你先布下一个密教仪式,这样我的精神力量凭此应该更能发挥,至少到时候挡住某些人一两下是没问题的。”陈传闻言精神一振,问:“如是这样,薛老师,是否需要选择一个合适地点?”“用不着,就在你的罩衣之上描绘就好,不过这里是需要一定的密教材料,我记得你是带上了不少的?”陈传说:“对,学生带着。”薛老师笑了笑,“好,那你现在就去把材料拿出来,我们此刻就开始,尽快将它完成。”陈传点头说:“学生这就去拿。”而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旧帝室这一边,两支精锐队伍被分别破杀的消息已经通过电报飞速传向后方。就在面向大顺防卫部驻地的旧帝室大军之中,某座高地之上,征国将军魏国禅头戴白羽盔,身披着一身罩住全身的厚实玄甲,骑乘在几如大象一般高的龙鼻马上。他正目视前方一座座的驻垒和岗哨,不过他面甲后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其中一座最为高大的驻垒之上。这时后方电报员接到了传讯,立刻拿掉耳机,匆忙奔上高坡,跪了下来,将电报托过头顶,说:“启禀大将军,后方传来紧急传报,腾蛇、白茅及韦将军带领精锐突骑均未能夺取到遗落物,目前白茅军两支小队和韦将军所率领突骑已被证实遭受了对方埋伏截杀,已然……全队覆亡。”说完,他一低头。而山坡之上一阵寂静,耳畔只有听到鼓动的风声传来。半晌,周围所有的将官和护卫感觉冷汗都从背后渗透出来时,就听得从那盔甲底下传出一个深沉的声音,“准备飞艇。”“……遵令!”众人绷紧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齐齐用力应声,随后他们才反应过来,这是大将军……要亲自出马了么?而就在他们军阵对面那座最大的驻垒高处,一名浓眉虎目,发须浓密,两鬓霜白的中年男子大马金刀的坐在一只军用箱子上,粗壮的五指正捏着一杯看去有些袖珍的热饮,慢悠悠的饮着。他身上穿着一件半旧不新的制服,外罩着一层盖住雄健身躯的披风,不过看上去同样有一些老旧了。脚步声传来,一名军官疾步走到这片天台上,对他一个敬礼:“报告姚校长,观察员观测到旧帝室征国将军的专用飞艇正在起飞。”“嗯,我看到了。”姚知易看着一架巨大的飞艇正从营地之中升了起来,他从军用箱上站了起来,高大的身材投下了一片厚实宽阔的影子。“既然魏国禅动了,那老头子我也该活动活动了。”此刻又有一个传令兵匆匆跑过来,并朝那军官递上了一份电文,后者看过后一惊,抬头说:“校长,我们收到内线传讯,旧帝室的中军营帐里竖起了盖氏的旗帜。”“盖氏么?”姚知易看向前方,一点也不意外的说:“早有所料。”他五指握了一下,骨节发出喀喀声响,转身从身后架子上将一柄长柄厚背大刀拿了下来,一把就将上面的装饰全给拂去了。“准备飞艇,我要去和魏国禅叙叙旧。”“校长?”军官不由吃了一惊。“怎么,没听懂我的命令?”“是!”军官一个敬礼,随后又试着问:“如果校长不在,驻地这里……”姚知易检查了下手中的大刀,说:“怕个什么,盖氏的后辈小子,有人会陪他玩的。”他转身而行,沿着驻垒高处架设的索道,一直走到了专属自身的飞艇座驾之中,随后眉头一皱,朝着身后的军乐队看去,“干什么,怎么没动静?”“是,是!”军乐队急忙开始奏响乐曲,声音激烈高亢,直冲云霄。姚知易皱起的浓眉慢慢舒展开来,哗啦一掀披风,将大刀往特制地板上一顿,发出咚的一声响,望着前方说:“启程吧。”而在驻地后方一处营垒之中,薛授坐在那里翻看着一本彩页插图小说,身边放着一杯热茶,正看得有滋有味。一名拿着电报的年轻少校走了来了过来,小心翼翼的说:“薛先生。”随后将手中的电报送呈上去。薛授接过看了一眼,他说:“这么说,我也该上了?”年轻少校立刻说:“我们已经给您准备好飞艇了,十分钟就能到前线的对峙区域了。薛授说了声好,放下小说,便站了起来,往外走去,可是他在原地却留下了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影,而后者则又把小说拿了起来翻看。那名年轻少校一怔,看了看往前面走的薛授,又看了看坐在那里的薛授,却是一下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了。这时他看到那个坐着的薛授端起还没有喝完的茶,瞥了他一眼,“还有什么事么?”“这,这……没,没有了!”年轻少校强迫自己不去细想,脚步匆匆就跟着前面那个薛授走了出去。而在他们离开之后,坐着的那个薛授看了一会儿后就站了起来,转身离开,不过这回却是往中心城的方向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