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半天,罗何氏总算好受了些,阿枝扶着她早早上了床,又将厨房的残积收拾好了,做完这一切,天还未黑尽,阿枝寻思着不如趁着阿娘睡着了把后山那片土地的草给割了,明儿阿娘也不用那么辛苦。
她说做边做,背起自己的小背篓便去了后山,大汗淋漓地回来时天色早已黑尽,摸着黑在井边冲了个凉阿枝便上了床,伴着淅淅沥沥地雨声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天已经放晴,阿枝是在一阵争吵声中醒来的,她揉着眼睛走出房门,便看见周力一脸为难地站在阿娘身边,低声下气地倒着歉:
“媳妇儿,这事儿是我做的不对,可老赵也是我多年没见的朋友,昨天好不容易碰上了才知道他家里原来那样造孽他保证了的,过年前就把钱还给我,咱们再等等。”
罗何氏许是真的恼了,有些沉不住气:
“多年未见的朋友你便这么放心地把钱借了出去那可是咱们家留着过冬的钱!”
周力的耐心也被磨地差不多了,突然拍了拍桌子,不仅将罗何氏吓了一跳,就连阿枝也跑了出来有些惧怕地缩了缩身子,周力面上一阵尴尬,留下一句:
“行了行了,钱都借出去了我还能怎么办?”
便转身出了屋子,罗何氏也有些生气地别过脸去,阿枝忙走过去犹豫地道:
“阿娘,你别生阿爹的气了,阿枝不要新棉被了”
“傻丫头,昨晚下雨被子又发臭了吧?”
阿枝点点头,倒是无所谓的模样,可罗何氏心里却自有打算,不管如何,过年前怎么也要给乖女换一套新的棉被。
别看罗何氏身子骨弱不禁风,心思却活泛的很,吃过早饭后便叫阿枝去后山砍了几根细竹子回来,又把他们分成了一条条指节宽细的竹条儿,等到一切准备好了,何罗氏拿起一根竹条便开始上手,阿枝好奇地问:
“阿娘,你也学阿爹编背篓吗?”
罗何氏刮了刮她的鼻梁,语气难得轻快几分:
“这和你阿爹做的可不一样,喏。”
不一会儿,一只栩栩如生的竹兔子便躺在罗何氏的掌心里,阿枝惊喜地拿过去细细看,越看越是喜欢,原来阿娘还有这么手艺。
“这些小东西编起来也简单,一下午的时间能做出好几个,等过两天开市你就背去卖了,记得,等那些穿的好的小孩子经过时你便赶紧拿出来吆喝几声,这些小孩子的玩意虽不值钱,但也是一笔收入,等过年前攒一攒,换一张棉被还是够的。”
阿枝小心地将小兔子收入怀里,朝罗何氏灿烂地笑笑点了点头。
何罗氏总归是岁数大了,手也没有年轻时灵巧,辛辛苦苦忙活了一天,也只编出了十余个小东西,阿枝这一天也没闲着又是砍竹子又是撇竹条的,等她忙完时,太阳也快下山了。
阿枝赶紧收拾了下身子一路小跑着到了元家,到那里时大门紧闭,守门的下人见到她也熟悉了,便好意告诉他:
“少爷和徐家小姐和吴家少爷这几天天天出去玩,现在还没回来哩,不过也快了,你要等就在这里等吧。”
阿枝木讷地点点头,乖乖地坐在门檐上埋着头等着,她可没忘记,她现在可是小哥哥随传随到的小跟班哩,可不能职责。
不知等了多久,拐角处终于有了动静,先是徐心兰几声娇俏的笑声传了过来,然后他们三人的身影便出现了,阿枝快速地抬起头,看见花枝招展的徐心兰时嘴一瘪,可当她看见徐心兰身边淡淡笑着的人时,又不自觉地弯了唇角。
“怎么又是你傻枝?成天不做事守在元家门口做什么?”
阿枝不理徐心兰刻薄的发问,乖乖地缩到了花式微后头,被徐心兰冷落了几天满身火气的吴铭轼正心烦的很,眼下见她靠过来,赶紧几个大步离她远了一些,一边捏了鼻子嫌恶地道:
“你这衣服几天没换了?一身臭汗也不收拾收拾。”
花式微听见了,也略微别过身子望着她。
阿枝脸一红,有些仓皇:“我我今天才换了衣裳的!只是,只是。”
只是帮阿娘砍了一天的竹子又匆匆忙忙地赶到这里,身上难免带了些汗味,可,在阿枝看来,这味道只是浅浅的,离她那么远的吴铭轼怎么闻得见呢?
不管如何,因着花式微在场,一向心思粗糙的阿枝还是被徐心兰和吴铭轼眼中明显的嫌恶给打击到了,低垂着头有些沉默。
小哥哥呢?小哥哥也嫌她又脏又臭不愿意多瞧她一眼吗?
阿枝不敢抬眼看他,这时花式微也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