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纪纲有一子,长居杭州城。
因欺压百姓出名,绰号:“通城虎”。
后,被按察御史周新斩首,从此,纪纲对周新恨之入骨。
纪纲一党接连弹劾周新,朱棣在不明因果下只得召周新进京查问。
怎料,周新根本没机会进京,在半路上便遭人毒手。
倘若,‘念顺夫人’有子,最能成为孩子父亲的也不外乎两人——故遗名和纪纲。
可,殇沫很快便排除掉了故遗名。
原因很简单,朱棣是不会去顾忌一个江湖人的。
无论是郑言的姓氏,还是朱棣对纪纲的宠幸,郑言多半也正是那只未死的“通城虎”。
“你是…纪纲和‘念顺夫人’的孩子?”
再开口,殇沫的言语中已有些许迟疑。
因为,一个女人和谁都可以生孩子,但,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恐怕也只有女人自己知道。
没想到,郑言立即否定了殇沫的想法,“我入狱之时,大人已被处死,圣上又怎会让一个死人去感激他呢?”
殇沫,惊道:“也就是说,纪纲死后,朱棣仍有不得不救下你的理由?”
郑言惨淡一笑,“我只与你说一点,我的脸是后来才被毁的…被毁的第二日,我便出了牢狱。”
殇沫不禁沉吟道:“你的脸又能说明什么呢…”
郑言,道:“我也不知道…待我回到纪府后,府内早已空无一人,没有任何线索,也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书信和物件。不过,在我翻墙离开之际,却遇到了另一个人。”
殇沫缓缓道:“纪纲死后,朝廷便封了纪府,能在墙外等你之人,也一定是知道所有内情的人。”
“不错,我那时也这样想。”郑言,说,“可,我却无法问出任何。”
殇沫,怔道:“为何?”
郑言,淡淡一笑,“试问,这天底下谁能从当朝太子口中问出什么答案来呢?我想,就连溶月小姐亲自问他,他也是不会说的。”
殇沫猛然一震,眸光瞬间涣散,“你是说…在府墙外等你的人,乃是朱高炽?”
郑言,点头。
“为何会是他…为何会是他…”殇沫不禁喃喃,眉头紧锁犹如沟壑,再难舒展。
——他可以想到任何人,但,唯独想不到会是朱高炽。
——能让朱高炽亲自走这一趟的原因,想必也与皇家有些关联…
郑言,突然道:“你不必想了…这世上总有一些事,是没有答案的…至今,我能想到的也只有两点,单是这两点,我就已知道,这一生大概都无法知晓我自己的身世了…”
殇沫侧目而视,一字一字道:“哪两点?”
郑言沉默了很久,才微声说道:“太子明确告诉我,‘念顺夫人’是我的生母,也是我的生母用自己的命,才换来了我的生。太子也明确许诺我,以后不会再让我受到伤害,且还替我保下了镇抚司衙门内一众弟兄的性命。”
他接着说:“太子虽只说了这些,却也让我想到了另外两点。倘若,没有这两点做基础,想来太子也不会亲自来见我。其一是:我娘‘念顺夫人’已死;其二是:我的容颜已毁。若将这两点结合起来,只能说明一点…”
殇沫,直言道:“只能说明在这个世上再也无人能证明你的身世,就算你想自证,也无了条件。”
郑言,说:“是的。就算有一天我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已毁的脸也无法让我站在人前去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