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出了一条线。
然后说了句话,杨洵登时面色剧变。
天京城的偏殿中。
荀忧走上台阶,在杨灏桌上始终放着的地图上,用手指勾画出一条线来。
这条线,从大端北部边界,秋雁关以东一百多里的狄州城起,一路向南,在通天关以西擦身而过,而后包住襄州、江夏,从长沙郡和豫章郡的中间挤过,最终入海。
弯弯扭扭的线,看在杨灏的眼中,却如天上神人的倾力一剑,将他的国土劈成了两半。
他断然地摇着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荀忧抿着嘴,多少也失去了些往日的镇定从容,“我的渠道中,打探到了一个消息,怂恿杨洵起兵的是一个叫做墨先生的人。”
“那又如何?”杨灏双眼已有些赤红。
“那个墨先生,根据我的情报推演,几乎可以
肯定他就是四象山的绣虎,周墨。”
那个天下之才共一石,他一人独占八斗的四象山绣虎。
荀忧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杨灏的心中。
他猛地低头,看向那条曲曲折折的线。
线的西边,那连成一片的,是晋国,是蜀国,是楚国。
是云落,是荀郁,是周墨。
这些人,单看似乎都在自己可接受的范围内,但当关键一子落下,为何竟然就瞬间成了如此糜烂之局面了!
自己辛辛苦苦筹谋许久,到头来皆在旁人的算计中吗?
可笑自己在一日之前,还在斟酒独酌,畅想着凌家旧部被王巨君一网打尽,云落被俘或身死,自己那位老岳父的那张脸会烂成什么样子。
如今怕是他窝在锦城的院子里,笑容满面吧!
“来人!”
杨灏突然开口,一个侍卫匆匆跑进。
“把宫里的菊花都给朕砸了!”
侍卫一愣,不敢多问,立刻领命而去。
荀忧在稍一愣神后立刻想到了缘由,自己那位老父亲脸上的皱纹是深了些。
“陛下,应当应对了!若在消息传来之前拿出对策来,则人心立定,若是”
荀忧没把话说完,但相信杨灏定然明白。
杨灏后仰在椅背上,颓然道:“半壁江山啊!”
忽然,他像想到了什么,坐直了身子,“若是这般说法,楚王凭什么要干这种为人做嫁衣之事?”
大江边上,听完了周墨自述隐秘,杨洵眉头深深皱起,“墨先生,哦不,周山主,若是这样,孤岂不是为人做嫁衣?”
周墨早料到了他会有此问,淡淡道:“云落不
会当皇帝。”
他看着杨洵的表情,轻笑一声,“怎么?王爷不信?”
杨洵摇了摇头,他心知,在这个时节,玩弄什么心机都比不过老老实实地讲出心中所想。
现在他已经知道,玩心眼,绝对玩不过对面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