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这个时候,幸北之都会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手无寸铁的人,在跟世界的大凶大恶斗争。今年是他居太宰位的第十六年,这几乎是神世的一个奇迹,从来没有人能够如此长期的占据太宰之位。而这背后,存在着某种不成文的契约,那便是他必须对神世帝萧寰绝对的忠诚。
“老爷,奴才早已经跟您说过,我们得有自己的人,左长风不就是个例子吗?说灭门就灭门了。”幸昇知道主人在为什么为难,便再次提起这些自私的话。
幸北之没有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前方,最终还是说了一句:“不行,假他人之手,同样可以成事。这些话以后不要再提,我不能失信于圣上。”
“唉”
幸昇叹了口气,请示主人:“那眼下该如何安排?”
思忖了片刻,幸北之对幸昇道:“云中王曾经说过,宋沛府中有他留在京中的眼线,此时若是告诉他们冯三的行踪,他们一定会坐不住的。”
听罢此话,幸昇已经大略猜测道主人的意思,也罢。萧珹留在宋沛府上的那两个人他是见过的,也听他们感叹过冯三整日藏于上元王府中,否则早就杀了他替云中王报仇。现在机会就在眼前,想来这两个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半个月以来,冯三几乎都在瀛洲和京都的路途上度过的。每一次都像和时间赛跑,总有一个看不见的敌人在追逐自己一般。
“三爷,您这样的身份,何必苦哈哈的自己亲自出手呢?”埋伏在这深山老林中,等着周圣瑞的到来,确实是个苦差事,手下一个个英雄汉般的人物,如今都揣着手跟冯三闲聊。
地上燃起一堆篝火,勉强可以取暖,冯三将手伸过去烘烤着。嘴角露出一丝不可捉摸的笑意,待手上暖和了才开口道:“要成大事,就得吃得了苦头,咱们生意人眼中可没有白做的买卖。”
这下子算是打开了话匣子,手下人便又问:“这一点小的们自然清楚,只是感觉都是我们在卖命,不见收益啊,三爷!”
冯三看着说话的男人不屑的一笑,说他:“目光短浅,咱们是在帮未来的皇帝做事,到时候还怕少了你的好处?”
“唉”一声长叹传来,接着叹气的男人道:“自古帝王多薄情,三爷也要防着兔死狗烹的事落在咱们头上才是。”
“嗯!”冯三赞同的点点头,也许是受凉的缘故,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声音之大,竟然震落了树枝上的积雪,紧接着传来一阵乌鸦的聒噪声。
“晦气!”冯三抬头正好看到一群乌鸦振翅飞去,骂了一声又低着头烤起火来。
篝火虽然温暖,却也不能贪恋,因为整个世界都是冰冷的,现在烤暖和了,一会儿又受寒气,只怕更加伤身。
“我先去山洞里了,你们差不多也进来吧,再清点一下东西,今夜猎物就能到,马掌柜已经在白鹤寺吃了两天斋,只怕都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按照原先的计划,马掌柜先带人和武器佯装做借宿的商人,在白鹤寺等周圣瑞。一旦周圣瑞到白鹤寺,就通知埋伏在山中的冯三,里应外合确保拿下周圣瑞的人头回去复命。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周圣瑞还在快马加鞭的赶路。一群跟天空一样黑的乌鸦,突然冲着周圣瑞的马车飞过来。
“啊!”
车夫一时惊慌拉不住缰绳,马也惊得扬起了前蹄,试图踢开这些可恶的乌鸦。这可吓坏了车中的周圣瑞,大惊失色的喊叫起来。
一旁的护卫刀已经出鞘,却无论如何劈砍也伤不到乌鸦分毫。
乌鸦汇聚在一起,冲破了车帘,周圣瑞从车座上跌下来,趴在车内。他似乎感觉到乌鸦们聚集成了人的模样,却不料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自己头顶响起:“周大人,几只乌鸦就把你吓成这样,如何处理瀛洲的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