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川深受震动。
翌日,是靳川的十九岁生日。
钟晚昨天跟着他回了家,唱着歌帮助他入睡,怕他又被噩梦惊醒,还一直坐在他的床边陪他。
这天清晨,靳川从房间走出去,刚推开厨房的门。便见少女围着围裙,拿着勺子在尝汤,窗外的朝阳洒落进来,将她的身上也度上一层光。
分明只是极其普通的一幕,靳川却莫名地被触动,他甚至觉得,有一只手将深陷泥泞中的自己拉了出去。
他如梦初醒,走过去从背后抱住钟晚说:“晚晚,我也出去工作好不好?我好像也该为我们的家也贡献一份力量。”
钟晚回过身,温柔笑:“好啊,我们阿靳最厉害了,一定可以做得比我更好。”
十九岁的这年春天,靳川突然便又振作了。
他暗自发誓,要靠自己的本事,让钟晚和自己过上好日子。
他中途辍学当然找不到什么好工作,最初,找到的都是些体力活。后来还是靠着之前在学校的人缘,有同学介绍他去了剧组趴活,剧组什么活儿都干。
本来都要去跑龙套了,结果化妆前却被导演偶然相中,问他想不想去演英烈。
那时,靳川心想,反正都是演戏,演谁不是演?所以他根本就没多想,一口便答应了。
到了剧组他才知道,这个英烈的角色,先前其实已经谈过另一位明星。这时候的娱乐圈还不完全是资本控制,一个剧组连女主角都能说换就换,导演相中了他,自然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靳川成功拿到这个角色,却也在剧组饱受排挤。
这一个月,于靳川而言格外难熬。
演戏是个全新的领域,他此前也就是在现场搬设备的时候看别人演过,完全是凭着本能在做。
他也不知道自己演得好或不好,只知道导演看起来似乎挺满意的。剧组拍戏是封闭式的,他怕丢了工作也不敢离开,剧组的工作人员排挤过他跟他关系一般,他每天就只有晚上的时候能和钟晚电话里说几句话。
甚至,有时候通宵拍戏,他连续两三天也无法和钟晚说上一句话。
全新陌生的领域,对自己的能力完全没有把握,靳川感到每一天的时间都有些难熬。
而正是他被血浆袋和层层军装闷出一身痱子之时,钟晚从酒店门缝塞进来的信,被他捡了起来。
靳川拆开信封,是少女娟秀的字迹:
“致靳川,
阿靳,见字如晤。
你最近有照顾好自己吗?肯定没有。
我知道你最近一定很辛苦,可能就像我刚来到北京时一样,但你是我的阿靳,你一定可以将难题一一攻克。
剧组的人不看好你也没有关系,只要你有实力,他们迟早会认可你。而且,这只是一次尝试,是你生活的经历,就算真的不擅长也没有关系。等你回来,你又可以在树荫下给我讲你在剧组的所见所闻,这样一想,似乎无论怎样又都是有意义的了对不对?
这是一次非常特别的经历,等电影上映了,我陪你去一起去电影院看好不好?我就是大明星靳川的第一个粉丝!
我最近特别好,再攒一点钱,老板娘说就拉我入股,咱们把餐馆的店面再扩大一个。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我,只要专注自己的事情就可以。
阿靳,加油啊,要记得永远有我相信你,支持你。
钟晚字。”
钟晚是靳川一生,所遇见过的,最温柔的人。
她体贴到,人都到了横店,却怕他再被剧组的人说三道四,都能忍住了不和他见面,只留下一份教他安心给他力量的信。
这一场电影,钟晚最终还是和靳川一起去看了,两个人在电影院笑得像个傻子。
但他们都没想到,这几乎成了他们最后一次,一起出门约会。
靳川从大学辍学,却挖掘了自己在另一行的天赋。
他没想到,他在演戏上居然很有天赋,在这部电影后,导演推荐他去演一个民国电视剧的男二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