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长得与我神似,机灵又聪颖,他每月去教他一次武艺而已,他总能参透根本,进步神速。
每次收到南辞的信,我都会哭一场外加病一场。
连楚煜都发现其中蹊跷:“不若将阿辞调回京中?他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
他以为我只是挂念南辞而已。
南辞当然不会回京,相反,宥儿八岁那年,他自请征战北疆。
“阿姐,我已经长大了,不能一直活在父亲的羽翼下。”
“我要带出真正属于自己的谢家军!”
那场战役其实打得极顺利,明明是胜了,可最后关头,不知何处飞来一支冷箭,刺破南辞的心口。
就如楚煜死活不信国公府世子被掳与父亲无关一样,父亲死活不信南辞之死与楚煜无关。
他笃定了是楚煜安排了人手暗害南辞。
我再次周旋在二人之间时,只觉自己错了。
错了啊。
当初,父亲让我选时,我便不该选楚煜。
帝王家,本就不该有情。
若我对楚煜无情,若我一心站在谢氏这边,若我与父亲同进同退,便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左右为难进退维谷。
我彻底放弃了有朝一日将宥儿接回宫的念头。
最能予我支持的南辞不在了,楚煜为了打压谢氏,又扶持了几位皇子的母族。
朝中局势变化万千,偌大的皇宫犹如一坐密实的牢笼。
南辞说他的日子虽清贫,却父慈母爱,自由自在。
南辞说他慧黠又勤勉,即便没有身份加持,日后也必能闯出一番天地。
南辞大抵也猜到了我心有愧疚,忧心忡忡,只报喜不报忧。
我便真以为他并未受过什么苦楚,只是像普通人家的普通孩子那般顺遂地长大。
直到东窗事发那一日,楚煜盛怒之下一字一句地向我砸过来。
“你可知岭南那几年尸骨遍地,他是被人从乱葬岗里扒出来的?!”
“你可知他三岁不到,便被拖着跪地行乞,稍有不慎便被人关入柴房整日整夜不给吃喝?!”
“你可知他因无父无母,被多少人欺负嘲笑?”
“他本该是我大胤至尊至贵的太子殿下,是你,你叫朕的太子匍匐在尘埃之下任人屈辱!”
我从未体会过如此深刻的痛彻心扉。
我没想过他吃了那么多苦头。
我以为他没有锦衣玉食,却吃穿不愁,没有万人朝拜,却也快活自在。
南辞战亡后我谴人去过岭南,皆是说那对夫妇对他疼爱有佳,他同市井百姓一般念书、求学,日子过得普通,却也没有太多烦忧。
我暗中关照了一些那户人家的生意,之后担心惹楚煜和父亲怀疑,收手不闻不问。
我不知他去到那户人家之前的过往,亦不知他们竟然举家搬来京城。
我与楚煜之间嫌隙陡生,但凡见面,便是争吵、争吵,还是争吵。
他不听我的任何解释。
南辞已死,当年那暗中被调走的八千谢家军,父亲最终没有动手,楚煜亦不知情。
南辞死后父亲一蹶不振,谢氏早已不足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