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你睡矮榻去。”
“往后天气越来越暖,矮榻在窗边,还凉爽。”
“满三月前我也不出门了,明日我便请如霜妹妹过来,将生意都交给她打理。”
“楚河堤坝修缮一事都商议好了么?你会不会要亲自去一趟楚地?”
温凝絮絮叨叨,一口气将心中想法说了个干净,才突然反应到,裴宥好像自章太医离去后就没怎么说话。
她本靠在他身侧,支起半个身子,借着朦胧的月光瞅他:“你怎么了?高兴傻了?”
裴宥枕着单臂,阒黑的眸子沉静地望着账顶。
闻言侧目瞥温凝一眼,将她的脑袋按下去:“别闹。”
“你一句话都不说,可不就是傻了?”温凝还是撑起半个脑袋。
裴宥继续摁下去:“一时未及反应罢了。”
温凝吭哧笑:“那也是傻了啊!”
“傻便傻了。”裴宥侧个身,将她搂入怀里:“时辰不早,你该歇息了。”
温凝瞅了一眼外头黑黢黢的夜色。
也对,是该好好歇息的。
那些琐碎的事情,日后再慢慢商议也不迟。
温凝乖顺地闭上眼。
到底折腾了大半晚,嗅着身侧熟悉的气息,很快进入梦乡。
裴宥听见身边人呼吸变得均匀,缓缓睁开眼。
将近子时了。
床帏间不见多少天光。
裴宥垂着双目,抬手,轻轻地描摹睡着的姑娘。
细长的眉,小巧的鼻,饱满的唇。
仍旧是长在他心坎的模样。
若是再睁开眼,说一说话,便是连眼睛都挪不开了。
他就这样望着她,眸光沉沉,一夜未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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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有孕的消息虽未大肆宣扬出去,揽华殿里的人却是知道的。
春日明明已经到了尾声,莫名又变得灿烂起来。
整个揽华殿里溢满喜气,生机勃勃。
菱兰又是细细吩咐膳房里自家姑娘近来的口味,又是找了许多布料和配件,与温凝一道商量着要做哪样的衣裳,哪样的鞋子,哪样的包被。
按月份来算,孩子出生会在冬季,要准备的衣物便尤其多。
两人整日里忙得不可开交。
按理这些事情交代下去,下头自有人打点得妥妥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