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然狠狠阖眼,半晌后才起身靠近魏莲,哑着嗓子道:“此事先莫要声张,本宫自有裁决。”
“来人,陛下病重需精心修养,吩咐下去,不得任何人打扰,若有面圣者,让他们来寻本宫。”
将养心殿的事情安顿好后,孟清然眼皮子仍旧跳个不停,心神不宁道:“魏莲,回府。”
她行了两步却发觉身后之人并未跟上,回头望去,男子腰背挺直,气宇轩昂,只是脸上的神情太过苍白死寂。
他道:“在下答应驸马之事已经做到,还望殿下信守承诺,放在下离开公主府。”
孟清然寻了魏莲很久,不因情爱,也无利益,只是驸马临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人,便是魏莲。她寻他,只是想知道驸马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会死于他乡。
可魏莲似乎答应了他什么,对当年之事闭口不谈。
“你若将本宫想知道的尽数告诉本宫,今日你便能离开公主府,但在此之前,想走?你大可以试试。”-
夜里静悄悄的,广明院中药味经久不散,归言风尘仆仆从外面赶回来时,发现李鹤珣正坐在床榻边握着沈观衣的手不放,与他离开时的姿势一般无二。
这都后半夜了,公子身上的伤……
“公……”
嘘——
食指竖在唇上,李鹤珣略含警告的看向他,示意他安静。
归言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劝诫,跟着李鹤珣去往了旁边的小书房,这才将今晚发生之事一一禀明。
“如公子所料,二殿下带了一方人马赶往望月亭,那些人中大多都是赵永华身边的,其中一人应当是赵永华放在二殿下身边的谋士,乐安郡主瞧见去的是二殿下,与二殿下争执起来,然后……”
李鹤珣看他一眼,“继续。”
“然后属下带人围剿,可还不曾动手,赵永华的人便与郡主起了内讧,以为郡主与咱们是一道的,故意引诱二皇子与他们前去,好一网打尽。”
想到这里,归言也有些无语,甚至觉得好笑,不过好在他稳住了,“然后属下将计就计,借他们之手,除掉了乐安郡主,二皇子与判臣勾结被众多人瞧见已成事实,乱战之中他掉落山崖,九死一生,其余仅剩的活口皆被禁卫军带回了刑部。”
“不过公子,静王府收到消息时,据说静王悲伤过去,晕了过去,王府本就人丁萧条,郡主乃是静王独女,若来日静王查出是您所为,到时候……”
“静王虽不擅于权势,可论其才智,也不输旁人,不用等来日,他便会知晓今日这一遭,是我所为。”李鹤珣轻声道:“乐安郡主勾结判臣是事实,他若是铁了心要报仇,那我与赵永华对他而言应当都是仇人,亦都该不死不休。”
归言问:“那公子可有对策?”
“眼下二殿下九死一生,据宫中消息,圣上病重卧榻不起,恐时日无多,上京能争那位置的人不多,眼下只要有人能分去赵永华的视线,不突生变故,以小十五的身份坐上那个位置,不难。”
这句话中所蕴涵的信息令归言不敢深想。
他以为公子做这一遭只是为了替少夫人出气,可没承想,竟还将静王与十五殿下算计了进去,公子他要想做什么,将十五殿下推上那个位置吗?
“还有一件事,公子,庄子那边传来消息,说唐氏与沈观月双双溺死于水中,需要属下前去探查一番吗?”
李鹤珣动了动唇,忽然,旁边的卧房中传来一声嘤咛,先前还运筹帷幄,从容冷静的人顿时变了脸色,从归言身边走过时,带起一阵轻风。
沈观衣醒来时眼前一片迷蒙,觉着身子发软,还不等她撑床起身,便听见一道声音,“身子可好些了?”
李鹤珣掀开纱帐从外走来,瞧见她衣着单薄,眉宇间顿起一片沟壑,眼底是不加掩饰的紧张,“方才开过门窗,带了些冷气进来,可会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