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您应当是比旁人做的更好。”沈观衣慢悠悠道:“你想让怀有身孕的正妻下堂,给旁人腾位置。”
在一旁看戏的贵女们脸色稍变,而那些已经过门的新妇,则忍不住偷偷去看自家婆母,俨然被沈观衣说的有几分害怕起来。
“住口!”
岳安怡冷声喝止,不但没有被激怒,反而看向面色难看的张老夫人道:“是我管教无方,令她在贵府胡言乱语,老夫人莫要与她一般计较。”
张老夫人脸色稍霁,“莹儿尚未出阁,更不曾与外男有来往,她空口白牙就想毁我张家子女清誉,我是看在你的脸面上不与她计较,让她回来吧,莫再丢人现眼。”
她们二人这四两拨千斤的说下来,倒是显得她不懂事了。
沈观衣本就没想与她们争辩出个一二三来,更何况李鹤珣也不是那些受人摆布的男子,她只是觉着,这二人的嘴脸只被她一人瞧见颇有些可惜。
还有那张家小姐,无不无辜不知晓,但让她不痛快了,那旁人凭什么得偿所愿?
“也算不得空口白牙,张家小姐方才可是说因惦记着已有家室的儿郎,为了等他,如今十八都待字闺中不曾出嫁,只是不知她心中藏着的人是谁。”
“以张小姐的家世不会给人做妾,那恐怕是要做继室?如此说来,她在等人家的正妻下堂,好借此上位了?”
在岳安怡与张老夫人青白交加的面色中,回身看向众贵女,“你们夫君在外可有什么相好的?说不准那人便是张家小姐呢。”
“你、你……”张老夫人被她气的半晌说不出话来,呼吸急促,俨然一副要晕过去的模样。
周遭的人手忙脚乱的围上去,“大夫,快将大夫叫来。”
“老夫人这一招可有些过时了,先前身子骨不是还硬朗着,就凭我的三言两语便能将从大风大浪中走过来的您气成这样?那您的气量,也太小了些。”
“祖母,祖母您怎么了!”张宝莹从外面跑进来,满脸担忧的道:“祖母,您没事吧。”
张老夫人颤着手,哆哆嗦嗦的指着沈观衣,一张脸不知是当真喘不过气,还是被气的通红,张宝莹顺着张老夫人的手回头看向沈观衣,听着耳边有人为她复述沈观衣方才的话,顿时脸颊通红,咬唇道:“李少夫人,您……”
不等她将话说完,沈观衣便转身带着探春与阿莺走了,张宝莹怔愣片刻,随后又担忧的回头看向自家被气的不轻的祖母。
“少夫人,她们方才那样过分,您就该赏她们两巴掌让她们知晓厉害。”探春气鼓鼓的跟在沈观衣身后,替她抱不平。
阿莺皱眉道:“探春,少夫人好歹是正经闺秀出身,如何能与那些泼妇一般当众动手,便是有理也弱三分。”
“你懂什么,当初咱们刚回京,在公主的赏花宴上,少夫人就——”
“探春。”沈观衣唤了她一声,“我想将孩子生下来。”
探春不解,那与少夫人教训她们有何关系?
沈观衣嘴角噙着笑,“今日闹这一遭,岳安怡的算盘落空了,张家更是颜面扫地,对于她们这种把家族颜面看的比什么都重的人,那些流言蜚语就像是火,把她们放到架子上翻来覆去的烤,不比小小两个巴掌来的痛快?”
“可每当她们提起今日,也免不得会说起少夫人,流言蜚语,少夫人也避免不得。”阿莺回道。
“沈家遭难,我本就会成为她们在背地里嚼舌根的人,那些巴不得我不好的,如今还指不定怎么笑呢,左右都会被非议,怕什么。”
沈观衣如今看的开了些,若是从前被她知晓有人敢在背后嚼舌根,就算只是捕风捉影,她也不会放过。
如今只要不闹到她跟前来,她也懒得计较。
总要为孩子积些福德不是。
内堂被她搅的一团乱麻,沈观衣自不想再待下去,可下人都去张老夫人那边了,眼下府中也没个带路的,张府这般大,她走了半晌,也没走出去。
不但如此,还不小心入了寻风院,满院梅花下,二皇子正与乐安郡主下着棋。
晦气。
沈观衣扭头便走,可晚了一步,被乐安瞧见了,“沈观衣,你站住!”
她脚步不停,但二皇子带来的人却十分懂眼色的将她拦了下来。
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乐安大步流星的从亭中走来,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她,“还真是巧,本郡主许久不曾出门,今日本只是来赴个宴,没承想又遇见你了。”
沈观衣不想应付她,想起方才从张宝莹那儿听来的话,缓缓道:“是很巧,我也许久不曾出门,结果今日便遇见了郡主,所以郡主觉着,世间有这般巧的事?”
她嗤笑一声,“你又想说什么,今日澜之哥哥可不在,你那些蛊惑人心的招数,可省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