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李公公,便是沈观衣也没想到他会出言刁难。
眼见着闵公公脸色寸变,沈观衣想到李鹤珣今日要做之事,她觉着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罢了,他也并未冲撞我。”
理所当然,或是更像提醒的女子声音压根没让闵公公放在心上。
那人是他为自己培养的接班人,眼下若真将人交给李鹤珣处置,万一有个好歹,他从前的心血不就白费了。
正当闵公公心中焦急,欲要为他说两句好话之时,却听李鹤珣道:“既夫人如此说,那便按宫中规矩领罚,公公可有异议?”
闵公公错愕的看着李鹤珣,“没、没有。”
随即李鹤珣轻轻颔首,面色如常的从他身边走过,而跟在他身后容色卓绝的女子,似有若无的朝着他看了一眼,随即又跟上前面的人,笑着道:“你差点将人公公吓坏了。”
李鹤珣应声,似乎话中有话的道:“他冲撞了你,吓坏算是轻的。”
“你什么意思?莫不是在说我蛮不讲理!”
“没有。”
一来一回的话听在闵公公耳朵里,让他神情尤为复杂。
堂堂李家嫡长子,生来矜贵自持,芝兰玉树,眼下朝中一半事务更是几乎都掌握在他们李家手中。
便是找遍整个上京,除了长公主,也没有女子的身份能与他相提并论,而这般举世无双的男子,竟然也与那些没脾性的男人一样……惧内?
沈观衣哼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方才先发制人,就是怕我为难他。”
事实如此,被她察觉,李鹤珣也并不否认。
“是他先撞上来的,我便是惩戒一二也算不上不讲理。”
她理所当然却又努力为自己辩解的模样让李鹤珣心中失笑,他停下身来,侧头看她,“你是觉着,我方才罚的不妥?”
自然不妥!
沈观衣嘴唇动了动,反驳的说辞装了一肚子,欲要今日再让他好生学学该如何为妻子做主时,却突然听见一道声音——
“澜之哥哥。”
娇柔粘腻的声音像是硬生生的闯入两人之中,饱含激动却又格外突兀。
李鹤珣听出了这道声音是谁,他面不改色的朝着声音来处看去,只见回廊外站着一男一女,男子骨瘦如柴,那张脸却精致小巧的让人惊艳。
至于女子……
“乐安郡主。”李鹤珣从容唤道。
而这一声,顿时让沈观衣好奇的看去,下意识仔仔细细的将人打量了一番,加起来两世,她都只从旁人口中听说过乐安郡主之名,可若论起相见,今日算得上是头一回。
与旁人所描述的无异,乐安郡主容色清丽,身姿聘婷,模样长得虽有些寡淡,却更显清纯,假以时日长成,定是上京世家贵胄最喜欢的正妻模子。
从前那些人都说她喜欢李鹤珣,如痴如狂。
便是再喜欢,能有多痴狂?沈观衣原本不信,甚至觉着有些夸大其词,但今日见了乐安她才知晓,那些人没有半分夸张。
那双眼睛,自瞧见李鹤珣时,便如同黏在了他身上一般,不肯移开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