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辰,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自巷尾驶来,停在了李府门前。
马车上下来一个布衣小厮,将包裹交给门房,又由门房带去了广明院。
此时院中的主子都不在,下人听说这包裹是三彩坊送来的一整张白狐皮,便以为是李鹤珣在秋猎上打下来的玩意儿,先前送去三彩坊做皮子去了,如今坊中将东西送来给少夫人。
眼下主子不在府中,下人不敢随意置放,便将包裹暂且放在了卧房的矮桌上,只等沈观衣回府后再做打算。
傍晚余晖漫天,李鹤珣风尘仆仆的从外面回来,简单梳洗一番便和归言去了书房。
院中的下人前去禀报了包裹一事,但李鹤珣并未放在心上。
待他将事情交代完从书房出来后,天色已晚,用膳时他回到卧房,这才发觉沈观衣不在。
于是唤来下人,问道:“少夫人呢?”
“回公子的话,少夫人带着探春姑娘与阿莺去了公主府。”
自秋猎回来后,他手上事情繁多,几经好几日不得空闲,今日提前处理完事务回房,才发觉沈观衣去了公主府。
李鹤珣问道:“近日她可有闹腾?”
下人犹豫道:“少夫人近日瞧着无精打采的,每日晌午都坐在树下的软榻上歇息,只有门房送来书信时,少夫人才会有精神些。”
“书信?”
“奴婢也不知晓是什么人送来的书信,但这些时日,几乎日日都有,少夫人看着也像是在等那些书信一般。”
李鹤珣只觉不过几日,她身上便又多了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还有……”
婢女声音略显犹豫,李鹤珣看她一眼,“说。”
婢女咬牙道:“奴婢听见少夫人与探春姑娘与阿莺埋怨说公子整日不见人影,她这般与活寡有何区别。”
话音落下,婢女连忙跪地,生怕遭了迁怒。
当时她偶然间听见那番话时都吓了一跳,哪有妇人编排自家夫君的,更何况夫君还是上京城最令人趋之若鹜的李鹤珣。
半晌过去,屋内都静悄悄的,直到她听见一声短叹,公子略显无奈的声音让她赫然怔住。
“果真恼了。”
李鹤珣似乎都能想到沈观衣说那话时脸上的神情,定是气恼又委屈,觉着他将她娶回来,却又冷落了她。
哪怕他知晓后宅女子如此不合礼数,可想到沈观衣抱怨时的嗔怒,心下流淌的竟只剩一丝无奈。
李鹤珣当没有瞧见婢女脸上的震惊,问道:“今日你说三彩坊送了东西来?”
婢女回过神,点头称是。
“东西呢?”
婢女将静躺在桌案上的包裹拿了过来,不多时,包裹打开,露出了里面崭新漂亮的完整狐皮,以及压在狐皮下的一封书信。
信纸并未封蜡,只简单对折一二,略一展开便能瞧见跃然于纸上,锋发韵流的笔锋。
信中并未有什么出格的内容,不过短短二字——
秋礼。
婢女没有注意到李鹤珣煞白的脸色,自顾自的道:“公子,平日里少夫人都将东西放在库房中,这张狐皮,奴婢还是放去库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