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斑驳,微风徐来,出院儿的月亮门前,沈观衣额头抵在李鹤珣胸前,双手垂顺,看上去像是有些站不稳,只能紧紧靠在他身前。
而与她双手同样垂顺不动的,还有李鹤珣。
趁着李鹤珣怔住之时,沈观衣先发制人,嘟囔着质问,“我都气了这么久,你为什么才来哄我?”
哄她?
李鹤珣回过神来,低头看她,没有将人推开,但更不想被牵着鼻子走,冷然道:“因为生气,便可以不顾规矩?”
“什么规矩?”沈观衣抬头幽怨的瞅着他,“是让我耳朵肿了,还是在床榻上只唔唔——”
话音未落便被李鹤珣拽到跟前,猛地捂住嘴,他脸色青白交加,看向沈观衣的眼神中带着愠怒,“沈二,说话之前先过过脑子!”
一双美眸中含着委屈倔强的光,半晌后沈观衣才缓缓点头。
“方才那样的话不许再说。”李鹤珣薄唇紧抿。
沈观衣再次点头。
李鹤珣这才松开手,被她这一闹,俨然忘了方才准备好的种种说辞,只觉心防被搅得一团糟。
什么教导、斥责、规矩都不如她能安分点来的重要。
沈观衣嘴巴得了自由,却不准备放过他。
没有人在得罪了她之后还能全身而退的,李鹤珣也不行。
她猛地大叫一声,在众人看过来之时,吧唧一口虚虚的亲在了李鹤珣的脸上。
温软的触感似有若无,像是轻柔的羽毛拂过,没有任何重量,却能让平静不过一瞬的人顿时僵住了身子。
周遭安静的只剩下蝉鸣鸟叫,众目睽睽之下,沈观衣得意了瞧了他一眼,如同一只高傲的孔雀,甩了甩尾巴,大摇大摆的从他身边走过。
李鹤珣冷冷的扫过望向这头的丫鬟婆子,在她们手忙脚乱的转身后,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已经走远的少女。
她似乎心情不错,闲庭信步,身姿摇曳,指尖不安分的拨弄着所到之处的枝叶,直到指尖不小心剐蹭到枯枝,她脚步一顿,不满的转头看了一眼将她弄疼的东西,命令跟在她身侧的探春将枯枝折了扔的远远的。
跟个连畜生都算不上的枯枝计较,世间恐怕也就只她一人了-
沈观衣捏着方才被蛰疼的指尖,瞧着不远处的崇心院,思绪略微飘远。
成亲第二日要给婆母奉茶,但前世,其实是没有这遭的。
在她入府之时,岳安怡便已然去了庄子上,对外称因病静养,此后再也没有回过上京。
她那时因好奇问过李鹤珣,但他神色淡然,不见半点担忧之意。
后来她忙着整治沈家,忙着抓住李鹤珣的心,岳安怡这等小事早就被她抛掷脑后,更何况府中没了婆母压着,她的日子自然更自在些。
只是不知这一世,岳安怡为何没去庄子上?
沈观衣想不明白,便伸手去拉一言不发走在她身前的李鹤珣,“娘近来身子如何?”
他低头看了一眼捏着他袖笼的手,不动声色的将袖子从沈观衣手中扯回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冷淡至极的嗓音,任谁听了都知晓他此时心情不愉。
沈观衣听出来了,但眼下比起哄李鹤珣,她更好奇的是岳安怡为何还在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