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宁愿他对我不闻不问,什么都不要给我……你懂我的意思吗?”
纪淮澈回头吻了下她微粉的鼻尖,低声说:“我懂。”
如果她的父亲对她全都是不好,她就可以硬下心来跟对方划清界限,不需要再去顾及对方的感受和情绪。
可现实的情况是对方曾经让她心灰意冷过,现在又对她小心翼翼客客气气的好,就像是颗过期受潮的糖,她不吃的话对方会愧疚伤心,她吃在嘴里自己又十分难受。
纪淮澈沉默走着,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安慰她。
他以为她今晚心里又难过了,甚至有点担心她会哭,可是身后人的呼吸一直平稳清浅,还附到他耳边幽幽低语:“我现在很有钱。”
他差点被她这一下搞得失笑,她接着神神秘秘说:“我妈也给我留了一笔钱。”
他无奈弯唇:“知道了,小富婆。”
她笑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你说他们是不是都挺够意思的?物质上都没有亏待过我,也没有把我扔给长辈不管,各自都没有出轨或者其他值得审判的道德问题。”
“离婚的家庭每一年都有那么多,比我惨的人多了去了,我拥有这么多却还耿耿于怀到现在,是不是很矫情?”
纪淮澈没有回答。
她知道他一定会否认,那么她真正想听的就不是否认。
她只是借着并不浓重的酒意在宣泄、倾诉,他现在只需要做好倾听的角色就可以了。
她唇边的笑意慢慢敛起,自言自语说:“在他们分开之前,我真的很幸福很幸福。”
隔片晌,她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几乎是以气音传进他的耳膜里:“可是在他们分开的时候,他们两个全都不想要我。”
他倏然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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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家。
纪淮澈将人放到沙发上,去厨房冲了杯蜂蜜水。她像是说得渴了,抱着杯子咕咚咕咚一饮而尽,而后把杯子还给他,一头瘫进沙发里。
他俯身揉揉她的头:“洗洗再睡。”
赵清浔没有动,还装死闭上了眼。
其实她没怎么醉,这会儿就是犯懒。纪淮澈无奈失笑,在她身旁坐下来。她今天化了淡妆,眼下的奶杏色腮红特别娇俏,他大掌在她柔腻脸颊上眷恋蹭了半天,低声道:“那你先睡会儿,晚点我叫你起来洗漱。”
她这才娇娇地嗯了一声。
纪淮澈忍俊不禁,起身拿着杯子走回厨房。出来后他轻手轻脚走到阳台关上门,接起来电话。
“……上次的行动失败,这次应该会更危险。”
他举着手机嗯了声,面色略有晦暗。
听筒里又说:“那伙儿人现在被逼得急了,什么都干得出来……幸好咱们搭上了金泰这条线,你上次的酒没白喝,罪也没白遭。”
他声音淡淡的:“我只希望这件案子快点结束。”
袁野苦笑揶揄:“知道,知道你喝到胃出血不是为了兄弟,而是为了你老婆。但是你不仁我不能不义啊,我还是得领你这个人情。”
纪淮澈没作声,对方又交代了几句别的,最后说:“反正你这次给我配四个人吧。”
“嗯,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脸色不明看着远处,许久之后,回头看向房间里的人。
室内的光线明亮柔和,她半睁着眼躺在沙发上安静放空,仿佛有什么难解的心事,半天才察觉到他的视线,望向他的瞬间下意识笑了出来,脸颊粉扑扑的有点娇憨,像颗潮湿的蜜桃。
他也不自觉笑了,抬脚朝她走了过去。
他们都不知道,在这个月夜里,他们各自藏着秘密,心照不宣对彼此缄口。
他们也都知道,黑暗无需畏惧,因为他们都不再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