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行雍在关外二十七城占据压倒性优势,比起通过联姻方式维持和平,打到西凉人心生畏惧更容易。”
白水顿住。
——他和白水印象中的储君不同,也和外表呈现出的柔和不一致。
殷臻平静道:“孤告诉过宗行雍,孤不会选妃。”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探究没有意义,战争号角声响彻四面八方。再解释无意,殷臻问:“他人在哪儿?”
白水:“点将台。”
使者扣下后举兵必须快狠准,不能给对方一丝一毫反应机会。殷臻狠狠闭了闭眼,话中森寒:“从均!”
“把阙水带上,跟孤进肃州城。”
他要确保江清惕没有投诚西凉的念头,即使有,也必须扼杀。
“殿下要带我进城?”阙水粗布麻衣立在夜色中,轻轻笑了,“不怕我死在城内?”
“必要时孤会杀了江清惕,最后一面……”殷臻对他道,“你确定不跟孤一起去见他?”
阙水叹了口气:“殿下果真铁石心肠。”
宗行雍打赢第一场仗时殷臻混进肃州城,时间正是江清惕大婚当日。殷臻一柄长剑挑开新娘盖头,他身后立着阙水。
满堂宾客皆惊,假新娘尖叫逃跑。殷臻信手杀了三个混迹其中的西凉人,鲜血流淌过脚底。
“孤知道你要什么人,送来给你,只有一个要求,战争结束前你不得和西凉人有任何交涉。”
江清惕直勾勾看向他身后:“殿下何意?让我眼睁睁看着肃州……”
三把长剑架在他脖颈,殷臻耐心告罄,道:“要么应,要么死。”
“好一个先礼后兵。”江清惕抚掌大笑,“凭什么?”
殷臻:“你只有一个选择,将肃州奉上。不过是奉给谁,以什么方式奉。”
江清惕不发一言。
阙水倒是苦笑:“我就这么被殿下卖了?”
殷臻没功夫在这儿掺和别人爱恨情仇,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头也不回:“江清惕跟孤说他爱慕你多年不得,贴通缉告示是为了找你,他早知道一双眼睛是你一年后折返治好,黄道吉日,孤看你们最好今日成亲。”
“对了,江城主当年没死全靠庸医心软,他接下的任务是杀人,后来不仅杀了同伴,还断了一条腿,就为了保你一条命。”
什么都没说、完全不知道的江城主:“……”
三两句大庭广众之下被揭露秘密的阙水:“……”
宗行雍第二场仗开始时殷臻控制整个肃州城,他压下暗中来访的西凉奸细共十三人,斩首示众,头颅悬挂城墙之上,以儆效尤。
所有异族面孔全部暂时收押。
他站在城墙上,看向烽烟黑沉的天际。
阙水:“殿下不必担心,少主所向披靡,从无败绩。”
“孤有不好的预感。”殷臻压着跳动眼皮,“很不好的预感。”
第二场,宗行雍依然胜了。
势如破竹,连取三员猛将首级。
事情断裂在第三仗后,关外第一场暴雪,群山绵延处,巨响至。
曙色熹微,蚩蛇深夜策马疾驰至肃州城池。他浑身浴血,在殷臻身前深深叩首:“殿下,少主失踪。”
“雪崩。”殷臻沉默后道,“西凉人在等这场暴雪。”
蚩蛇双膝跪地,他手上沾血,极艰难地开口:“虎符,请太子坐镇三军。”
宗行雍本有脱身的机会,他一旦后退,背后上千士兵将埋没在雪崩之下,和当年滂水之战将他送出沼泽的所有将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