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臻后脊背悚然一凉:“你打算做什么?”
宗行雍温和道:“说错一个字,太子丧讯在三日后午时抵达京城。等本王大胜回朝那日,迎你进府。”
可惜。
他从“孤从来没有过太子妃”还有“孤不想杀你”两句话中获得了全新的、从来没有的感受,这种感受对他的吸引力远超过把人困住的欲望,快感超过杀人。他并不能具体明白那是什么,却有探究的兴趣。
他决定等一等。
至少搞清楚那是什么。
殷臻笑了一笑,调子压得慢极:“宗行雍。”
“真有那么一日,你会死在孤之前,孤保证。”
头顶乌云遮蔽的弯月露出尖尖一角,恰似当年月光。
而他们都不是当时人。
“殿下,可有受伤?”
“没有。”殷臻揉了揉眉心,“张松如何了?”
从均:“押进军营牢狱等待问审,拖出来时没了手。”
“军中遣返后将无处可去。”
殷臻并不意外,他走在回军帐的路上:“赌坊主人闻春,查到什么?”
“此人神秘,十几年前落脚青州,开了赌坊。属下探查消息时听到一件事,闻息风有时叫他舅舅,有时又叫他伯父,还有人说他们曾听闻息风叫他姐夫。”
“能知道先后顺序吗?”殷臻沉吟片刻。
从均摇头:“不知。”
“闻息风看上去不小,他要嫁入肃州城主府的堂姐,可有此人。”
“确有此人,双十年华,据闻两家已在议亲,婚期定在下月初八。”
殷臻慢慢摩梭自己右手凸出的腕骨。
肃州城城主江清惕,今年三十有七。他厌恶中州人,因为十几年前被中州来的庸医治瞎了眼,闻息风说他舅舅讨厌文弱病秧子,问他为什么没有跛脚……
医术、跛脚、文弱。
周围有一个人完美符合所有条件,而他近日在凉州城出没。
殷臻:“江清惕如今还未成亲?”
“未曾。”从均给他肯定答复。
殷臻想不到:“十几年不成婚的人一日忽然要成婚,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从均老老实实:“属下不知。”
“公孙大人若是在,应该会知道。”他道。
公孙良一路押着图鲁回京,他在对方手中吃了不少苦头,从把对方推上囚车开始摩拳擦掌。
殷臻:“隔日去城墙上撕一张庸医的通缉告示。”
他脚步一转往宗行雍帐中走,正好瞧见从门口出来的阙水。
阙水停下,笑着冲他道:“殿下这几日见着气色好些了,想必是药有些用。”
殷臻视线在他跛腿上停留。
“孤有一件事想请教。”
阙水将医箱往上提:“殿下去我帐中喝一杯?胡地烈酒,馋这一口许久了。”他回头瞧了一眼,露出狡黠的笑,“别告诉摄政王。”
殷臻双手交握,认真道:“孤甚少沾酒。”
“一点点,不碍事。”阙水道,“驱驱寒。”